曾有人言道:当利润达到10%时,便有人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有人敢于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时,他们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而当利润达到300%时,甚至连上绞刑架都毫不畏惧。</p>
这番话是用来形容资本家的。</p>
但其实更适用于政客。</p>
在这番博弈中,所涉及的利益,真的是足以令他们干出丧尽天良,灭绝人性之事来。</p>
......</p>
张斐孤身一人来到北宋,所牵挂的人不多,但方云绝对是最重要的一个,要不是为方云打官司,张斐可能都不会来京城。而在年初时,张斐都还曾托许遵找关系,送了一些钱给方云。</p>
而他却在这个紧要关头,偏偏疏忽了方云,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盯上一个身在登州村妇。</p>
这确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p>
也真是打了他的七寸上面。</p>
许遵在得知此事后,是火速赶回家。</p>
“真是岂有此理!”</p>
许遵看完那封信函后,当即是怒不可遏:“他们怎能使用如此卑鄙的伎俩。”</p>
许止倩急忙问道:“爹爹,你之前不是有托人照顾阿云么,能否......。”</p>
许遵瞧了女儿一眼,叹道:“人家也就是帮忙看着一点,免得她受人欺负,可如这种行为只怕也是防不住的。”</p>
谁人想的到会有人去绑架方云这么一个村妇,安全方面肯定是没有达到那种保护级别。</p>
最多也就是避免左邻右舍欺负方云。</p>
张斐、许止倩相视一眼,眼中尽是绝望。</p>
这是他们最后的寄托了。</p>
许遵又拿起这封信看了看,疑惑道:“此桉前些天才爆出来的,就算他们立刻快马赶去登州,想要赶个来回,也是很难的,会不会故意吓唬你的?”</p>
许止倩道:“关于这一点,女儿与张三也已经讨论过了,方云只是一个普通村妇,如果没有人时时刻刻保护着方云,那么他们只需派人去,便是十拿九稳,我们现在派人去也已经来不及了。”</p>
也许他们是在吓唬人的,但问题在于你敢不敢赌,因为他们绝对是有能力绑架方云的,而且是非常轻松,想要阻止王安石变法的,那绝不是什么普通官员。</p>
“这都怪我啊!没有考虑到方云,真是操TMD。”</p>
张斐极其懊恼地捶了下桌子。</p>
许遵瞧他一眼,安慰道:“你先别急,既然他们有所求,那暂时是不会伤害的方云的。”</p>
张斐叹道:“这我暂时倒是不担心,毕竟活着的方云才有利用价值,我只是恨自己没有事先想到这一点。之前对方都肯用一万两来贿赂我,而绑架方云的成本可能连一千贯都用不到,我当时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p>
“这会不会同一拨人?”可说着,许遵自己都是直摇头:“这其中牵扯太多人的利益,只怕也不是那么好查啊!”</p>
他又面露焦虑道:“这明日就要开堂,而根据这封信上所言,是要求你故意输掉这场官司,别说推迟审理,哪怕明日不宣判,方云可能都有危险。”</p>
许止倩沮丧道:“方才我们也谈到这一点,如果想要救方云,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先瞒着王叔父,故意输掉这场官司,可是这么做的话......。”</p>
“是呀!这对王介甫就太不公平了。”</p>
许遵叹了口气。</p>
许止倩问道:“爹爹,如果这场官司输了,那王叔父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吗?”</p>
许遵沉吟少许,“话也不能这么说,到底这只是一场官司,王介甫也并未犯下不可容忍的错误,即便输了,官家肯定还是信任王介甫的,届时王介甫还是能够卷土重来,只不过想要重新收拾人心,可就难了啊!”</p>
张斐勐地一怔,“是呀!输了就输了,这到底只是一场官司,又有什么关系呢?”</p>
许遵忙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这后果......。”</p>
他话刚出口,张斐突然站起身来,“恩公,你能不能安排我跟王大学士秘密见上一面。”</p>
许遵问道:“你想干什么?”</p>
张斐道:“我要去劝说王大学士放弃这场官司。”</p>
许止倩急得站起身来:“我们方才不是商量过么,王叔父是不可能答应的,这么做的话,反而会害了方云。”</p>
张斐道:“我有办法令他答应。”</p>
“什么办法?”</p>
许止倩问道。</p>
张斐道:“就是比他们更流氓。”</p>
......</p>
翌日上午。</p>
一场满朝文武瞩目的官司,即将在政事堂拉开序幕。</p>
但见那宽敞的大堂内是坐满了人,不仅仅是满朝文武,就连大部分皇亲国戚也都赶来观审。</p>
因为这场官司实在是太关键了,毫不夸张的说,涉及到天下人的利益。</p>
如果这一刀能够直接将王安石斩落下马来,那可真是万事大吉,普天同庆啊!</p>
从张斐进入大堂后,大堂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旋即又响起了窃窃私语。</p>
“奇怪?张三今儿怎么穿这样?”</p>
“他怎么没有穿绿衫?”</p>
“也没有戴帽插笔。”</p>
......</p>
只见张斐今日只是跟平常一样,头扎软巾,身着一袭朴素的灰色长衫,而不是如以往一样,但凡上堂,都是穿着一身妖艳的装扮。</p>
“小民见过富公。”</p>
来到中间,张斐朝着正座上的富弼,躬身一揖,又向身旁的钱顗拱手一礼。</p>
钱顗只是稍稍点了下头,虽然他已经不是御史,但是他毕竟是长辈。</p>
“免礼!”</p>
富弼见张斐顶着两个熊猫眼,面容稍显憔悴,于是问道:“张三,你还好吧?”</p>
张斐一怔,忙道:“多谢富公关心,小民一切都好,只不过想着今日是富公来审,心里紧张,没有睡好觉。”</p>
富弼微微笑了笑,他才不信,道:“听闻你喜欢坐着打官司,要不要为你安排桌椅。”</p>
为求公平,他是尽量满足张斐的要求,你是什么习惯,我就给你什么安排。</p>
张斐道:“多谢富公的好意,小民今天不需要。”</p>
富弼稍稍一愣,又看向钱顗。</p>
钱顗也摇摇头道:“我也不需要。”</p>
......</p>
坐在一旁的司马光突然皱眉道:“这不对劲啊!”</p>
身边的文彦博也稍稍点头道:“是呀!他今儿为什么不穿那件绿色的长衫。”</p>
“不仅如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