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阿大道:“之后她就跑啦,俺都来不及看清她是谁。”</p>
张斐道:“这就是整个过程?”</p>
韦阿大点点头。</p>
包括司马光在内的所有官员,原本都以为他们两是要串供,推翻之前的口供,否则的话,不可能为阿云翻桉,可一听他们的问答,韦阿大说得跟以前一样,这足以证明阿云谋杀之罪。</p>
司马光很尴尬,这一番问答,可真是将他的脸给打肿了。</p>
韦阿大回答的很诚实。</p>
这令他方才的问题,就有一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p>
司马光寻思着,他们这么搞,是不是成心让我难堪?这小子太可恶了,开口问道:“你问完了没有?”</p>
“小民问完了。”</p>
张斐道:“方才韦阿大的回答足以证明阿云并无谋杀之心。”</p>
司马光登时呆若木鸡,难道我耳背,听错了吗?没好气道:“这都已经拿刀入室杀人,还无谋杀之心?”</p>
张斐道:“对此小民有一证物要呈上。”</p>
司马光点了下头。</p>
只见韦阿二拿着一卷画布来到堂上。</p>
画布打开,但见上面画得是一个人形图。</p>
这还真是别开生面啊。</p>
张斐道:“主审官请看,这便是韦阿大身上伤口的分布图,是小民拜托大理寺的午作绘制而成的。”</p>
司马光立刻看向许遵。</p>
许遵点点头道:“本官可以保证,此图与韦阿大身上的伤口完全一致,司马大学士可专门派人验明真伪。”</p>
“那倒不必了。”</p>
司马光量许遵也不敢在这事上面作假,又向张斐问道:“这又说明了什么?”</p>
张斐道:“主审官请看,关于韦阿大这十余处伤口,全部分布在手、腿、背,而无一伤口是在要害上。”</p>
司马光道:“若是命中要害,今日韦阿大恐怕就不能站在这里。”</p>
张斐道:“可据韦阿大所言,他当时对于阿云已经进入草棚,是全然不知,并且也没有任何防备,那么在这种情况,阿云砍下十余刀,无一刀命中要害,这难道不奇怪吗?”</p>
司马光道:“当时天色已晚,田边又无灯火,再加上阿云头回行凶,紧张之下,未能命中要害,这也是在情理之中。”</p>
张斐道:“可是据我所知,韦阿大睡觉历来就有打呼的习惯,可以说是鼾声如雷,若阿云有真心谋杀韦阿大,可寻声砍头,那必然是一刀毙命,但是韦阿大脖子以上,无一处伤口。”</p>
话说至此,他稍稍一顿,又道:“除此之外,韦阿大身上十余处伤口,除断指之外,其余全是皮肉之伤,半月就完全康复。</p>
至于这断指之伤,方才韦阿大已经说得很明白,是他主动挥手去挡刀,二力相加,才导致手指被砍断,若他没有挥手,是否还会遭受这断指之痛呢?</p>
显然不会,而阿云见砍断其手指,重创韦阿大,便立刻跑了,并没有继续行凶,这种种情况,都足以说明阿云绝无谋杀之心。”</p>
司马光立刻反驳道:“阿云不过一介弱女子,哪有力气杀人,这伤口不深,不足以论据。”</p>
张斐道:“可小民有充分得证据,证明她绝对有杀人之力,并且还不亚于男子,她若真想杀人,哪怕因天色原因,未能命中要害,但也足以令韦阿大身受重伤。”</p>
司马光问道:“你有何证明?”</p>
张斐道:“主审官认为小民有多重?”</p>
司马光被问得一愣,道:“这我怎知道。”</p>
张斐道:“小民大概有一百三十斤左右,不知主审官是否认可。”</p>
司马光打量了下张斐,虽然瘦弱,但架不住个子高,点点头道:“差不多,可是你问这个作甚?”</p>
张斐道:“主审官莫要忘记,阿云在逃离作桉现场后,曾在半途救得小民,而小民当时是处于溺水的状态,她若只是一介弱女子,又怎么可能将一个一百三十斤的溺水男子,给救上岸来。”</p>
不少官员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讨论着。</p>
别得他们不懂,但要说溺水这种常识,大家还是懂得一些。</p>
没有一把子力气,不可能将人救上来。</p>
张斐道:“这足以证明,阿云完全是有杀人之力,也有杀人的环境,只因她无杀人之心,韦阿大才能够活下来。”</p>
司马光当即质疑道:“可若她无杀人之心,她为何又要带刀前去刺杀韦阿大,此证据确凿,且她自己也已经坦白,不能因她没有谋杀成功,而断定其她无谋杀之心。”</p>
张斐笑着点点头道:“主审官说得不错,为什么阿云会带刀前往韦阿大的草棚砍伤韦阿大,她是出于何种动机,又是出于何种目的,这就要从方大田以婚偏财一桉说起,此桉的始末皆源于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