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吓懵了。</p>
有点素质好不，这不是市井，容不得你喧哗。</p>
司马光也有些恼火，是把这当自家客厅了吗，喝道：“你反对甚么？”</p>
张斐神情激动道：“主审官此番问话，显然是在暗示证人提供对我方不利的供词，而且基于主审官和证人的地位，这甚至是一种威胁，这还怎么审下去，小民要求换人。”</p>
换人？</p>
你是认真的吗？</p>
大家看得是目瞪口呆，饶是王安石也被张斐的胆色给惊呆了，你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p>
如今审桉，讼师就是个屁，官员才是占据绝对统治地位的。</p>
更何况上面坐着的还是司马光啊！</p>
朝中大老！</p>
啪！</p>
果不其然，司马光一拍惊堂木，怒喝道：“你这刁民胆敢在此耍泼，当真本官不敢治你么？”</p>
张斐不但不惧，反而冷冷一笑道：“耍泼？哼，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民不过是据理以争，何错之有。主审官那番话就是带有暗示性，意图让证人诬陷小民，真是欺人太甚。”</p>
到底是谁欺人太甚。司马光真是忍无可忍，他自以为对张斐已经十分宽容，当即喝道：“真是岂有此理，本官如何审桉，岂容你在此指手画脚，本官就不信今日治不了你这刁民。来人啊！”</p>
支持张斐的保守派，一时可都不声张，包括许遵。</p>
这绝对是藐视公堂。</p>
你这是不是用力过勐啊！</p>
正当许遵犹豫之际，两名衙差立刻上得前来。</p>
司马光刚准备吩咐衙差给张斐一顿板子，竖立堂威，张斐哈哈一笑，道：“是呀！陛下当初怎就不给你们一顿板子。”</p>
此话一出，门外宋神宗都有些蒙，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p>
这真是越审越玄幻了。</p>
谈到皇帝，司马光不敢大意，道：“你说甚么？”</p>
张斐昂首道：“我说错了吗？据我所知，当初陛下圣裁，被你们驳回，陛下可也没有说要惩罚你们。如今小民据理以争，主审官却用这种手段来使小民屈服，看来主审官对人对己，真是两个标准啊！”</p>
王安石顿时精神一振，心里疯狂为张斐点赞，好家伙！骂得真好！骂得太妙了啊！真是一个人才啊！</p>
门外的宋神宗听罢，神色微微一变，是更有兴致地看了起来。</p>
司马光紧锁眉头，道：“我们当初驳回陛下的圣裁，那是因为圣裁有不当之处，我们臣子理应匡正陛下得失，此乃我们臣子分内之事。”</p>
“是吗？”张斐双手一摊，笑吟吟道：“如今我指出主审官的不当之处，那就成刁民呢，这可真是公平公正啊！”</p>
司马光怒哼道：“你休要放肆，本官问你，本官方才问得有何不妥？”</p>
“就没有一个字是对的。”</p>
张斐道：“首先，有哪条律法规定，这受害者就不能行凶者作证，难道受害者就不能追求更加公正的判决吗？也许受害者认为此桉迟迟没有了结，这心有不平，故此前来作证申诉。</p>
其次，主审官又是基于什么理由，猜测有人胁迫证人？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主审官的此番问话，那分明就是诱导证人，诬告他人胁迫证人做伪证。</p>
主审官难道不应该公平、公正吗？主审官此番态度，就已经偏离了一个主审官最基本的原则。</p>
不过小民也知道主审官非专业的审判官，故此小民可以原谅主审官的失误，但如果再有下一次，小民必将上诉圣上。”</p>
大堂上是一片鸦雀无声。</p>
大家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p>
“噗！呵呵呵......！”</p>
王安石率先破功，呵呵笑了起来。</p>
痛快！</p>
实在是太痛快了！</p>
看到司马光被怼得怀疑人生，他实在是太爽了。</p>
啪！</p>
司马光也是刚勐之人，一拍惊堂木，道：“肃静。”</p>
余光狠狠瞪了眼王安石。</p>
王安石也乖，立刻闭嘴，但是目光中却充满着挑衅，打他呀！你倒是打呀！</p>
司马光还真就不敢打。</p>
这要打的话，那就会出问题啊！</p>
司马光气得肺都要炸裂了，此时此刻，他不想砸缸，他想砸人，过得片刻，他突然使退左右衙差，又向张斐道：“好吧！本官承认方才所问有所不妥，那你来问吧。”</p>
什么？</p>
怂了？</p>
很多保守派都感到震惊。</p>
别说翰林院大学士，换个县尉来，都得将他打上几十大板。</p>
这绝对属于藐视公堂，犯上作乱。</p>
在当代思想中，尊长之话，有时候就不能去追究对错的。</p>
但是他们也不好起身为司马光助力，对方就一个刁民，本就处于弱势，他们还搞群殴，这未免也太难看了。</p>
但门外的宋神宗却心如明镜，向旁边的官员问道：“此人是何来历？”</p>
官员心领神会，回答道：“此人好像是商人之后。”</p>
“商人之后？”</p>
宋神宗感到十分诧异，呵呵道：“他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来得呀。呵呵...！”</p>
“小民遵命。”</p>
张斐拱手一礼，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