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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天灾哪能比人祸

“铁...铁甲,有铁甲!”</p>

这个异常敬业的哨骑,硬是撑到见了周都虞侯,汇报了这最重要的信息,才噗通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生死不知。</p>

“铁甲?”周都虞侯斟酌了一下这几个字,难道来者全是铁甲骑兵?</p>

是晋昌军的安节帅来了?</p>

周都虞侯心中一惊,此时的京兆尹(长安)兼晋昌军节度使安彦威为人正直,若是听闻他们假扮盗贼,是真有可能派人来惩戒他们的。</p>

“都虞侯,不对劲!这些人不是咱们这边的!”</p>

就在周都虞侯疑神疑鬼的时候,身边一个队副突然嚎叫了起来。</p>

内心正焦急的周都虞侯闻言把眼睛一瞪。</p>

“他们射杀了朱大眼,老子当然知道他们不是我们这边的。”</p>

“不是!不是!”队副连连摆手。</p>

他之前跟着已经去了契丹的赵匡赞一段时间,安审琦在马嵬坡下调节张昭与李从曮冲突的时候,他近距离接触过河西兵,是以很快就认了出来。</p>

“我是说,看来者的战马,不像是我大晋的兵将!”</p>

“不是大晋的兵将?”周都虞侯疑惑的皱起了眉头,突然勐地一惊。</p>

“难道是凉国大军打过来了?”</p>

对于张昭,很多关中的武人,特别是将校们是不太喜欢,甚至是有点害怕的。</p>

因为我大尹利可汗上次入关中的时候,就展现出了他善待百姓,军纪严明,不抢不掠的一面。</p>

这让习惯了手里有刀就是天王老子的武人们,很看不惯。</p>

觉得张昭和凉国兵将,是些来破坏规矩的。</p>

“管他甚天王不天王的,凉国兵敢在我晋国撒野,某家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有三头六臂!”</p>

周都虞侯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紧接着他就又突然勃然大怒了。</p>

因为远处驰马而来的凉国骑兵,竟然各分十骑去左右两边防止他们逃跑,然后剩下的二十骑才开始在北边土墙不远处下马,慢慢逼了过来。</p>

“欺人太甚!”周都虞侯鼻子都气歪了,他把手中的横刀一挥。</p>

“儿郎们,随某上马,去教训教训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凉国憨屡生!”</p>

这位都虞侯的人算盘打的很好,他有四十多人,与对面人数相当,对面敢分了一半兵还敢下马,以四十骑冲二十步军,焉有不胜之理?</p>

马蹄阵阵,吆喝声四起,四十骑顺义军牙兵,策马就冲了出去。</p>

亏得四处劫掠有马才方便,他们这四十人,人人都有两匹马,骑术也还可以。</p>

“嘣!嘣!嘣!”周都虞侯只听得轻轻的弓弦震动声响起,对面非但没有集中结阵,放到还分开了一些。</p>

因为周都虞侯他们冲锋也是散着冲的,对面站的分散点,能够更有针对性的射击。</p>

几声凄厉的惨叫响起,身边不断有人栽倒下去,这些凉国兵的箭术还是很不错的。</p>

并不密集的箭雨,竟然在结果呼吸间,就射倒了他们五六个人。</p>

不过也就这样了,因为他们还有二十步,就冲到对面面前了,骑兵借助马力捅刺出的长枪,是步兵无法对抗的,一旦近身,他们就必死无疑了。</p>

‘噗呲!’周都虞侯刚兴奋的举起手中长枪,但他突然听到了一阵怪异的声音,紧接着还问道了一股奇怪味道。</p>

勐然间,他眼前彷佛闪过了一道炸雷,只觉得一阵眼花缭乱,沉闷的‘雷声’紧接着勐然响起。</p>

周都虞侯只觉得脸上一阵无比的刺痛,彷佛迎面撞上了一个马蜂窝一样,没有一处不在针扎般的难受。</p>

还有一股不知道什么玩意,涌进了他的眼睛里,让他无法睁开眼睛。</p>

张烈成冷笑一声,吓唬战马,没有什么比梨花枪更好用的了。</p>

凡是第一次接触到的战马,就没有不被吓得瞎蹦乱窜的。</p>

战马一乱,那就好对付了,被吓坏来的马儿转头就跑,失去人的驾驭,更容易成为靶子</p>

张烈成身后的甲士们,也好整以暇的抽出箭失,射野兔般将乱跑战马背上骑兵,轻松射了下来。</p>

偶尔有那么几个没被吓到的战马,马背上的骑士也不敢再冲了,也调转马头,往后面跑去。</p>

正在此时,看着是去分兵封堵的锦衣使者骑兵们,也回头拦截过来了。</p>

他们挥舞着马槊,从两边彻底凿穿了正在逃跑的顺义军贼骑,剿灭他们,只在顷刻间。</p>

韩四郎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那些在他眼中,凶残无比的贼骑,竟然就这么轻松的被解决了。</p>

。</p>

。</p>

四天后,第一批从关中往河西去的灾民上路了,为首的就是韩鄂以及他身后的韩四郎。</p>

虽然顺义军贼寇们几乎被全歼,但遇仙镇,特别是韩家,再也待不下去了。</p>

因为此次这次被贼骑劫掠,韩家就死了二十几个丁壮,这也让韩鄂意识到,他们是守不住这几万石粮食的,迟早会把韩家全族都搭上。</p>

当然,更重要的是,张烈成没给他选择的机会。</p>

韩鄂如果不识趣的话,他就要用绑架的方式把他带到河西去了。</p>

因为张烈成经过简单的问答,意识到了这个韩鄂以及他教育出来的子孙,确实有很强的农学知识。</p>

这可是凉国最缺的人才啊!要知道张天王的科举中,可是有农科的。</p>

对于人才,张烈成一直信奉张昭的一个基本准则,那就是别管他乐不乐意,先把瓜强扭到手再说。</p>

而就在他们走后,一场更大规模的水灾,再次袭击了华、同等州。</p>

其中最严重的河中府,光是房屋被洪水摧毁无家可归的灾民,就多达一万二千户,总计七万多人。</p>

九月末,后晋朝廷派来督促缴纳钱粮的制使,到达河中护国军节度使、华州镇国军节度使、同州匡国节度使、耀州顺义军节度使四地,催缴尚缺少的二十一万石秋税。</p>

可是等制使到达四节度之地后才发现。</p>

完了!这些家伙把税收到二十年以后了,穷鬼们没油水可刮了。</p>

别说的贫民,就是富户也基本被搜刮完毕。</p>

侥幸还有点粮食的乡间大族,干脆全族出动,用挖毁河堤放水淹路和从山上滚下巨石堵塞道路的决绝手段,隔绝自己和朝廷的一切联系。</p>

不过一年时间,长安以东,洛阳以西,天灾加上超级加倍的人祸,如同一场飓风一般,彻底清洗了这一区域内的所有平民。</p>

能活下去的,只有官将家卷和某些地方大族,甚至连东京开封府周围的州县,都出现了大面积饥荒。</p>

见此情况,张昭只能将迁移龙家人和甘州回鹘的事情,交给张希崇主持,自己则亲自赶到秦州坐镇,并让刘再升出兵控制弹筝峡,做好接应灾民的准备。</p>

再命令已经基本投靠凉国的武果儿兄长,后晋渭州刺史武鹰儿出面,与邠宁节度使刘景岩商量,让他派兵护卫,让灾民通过邠州和宁州,往西北去河西。</p>

刘景岩是延州人,而延州彰武军也早就被张昭掌握,他不敢得罪张昭,只能照办。</p>

自此,灾民进入河西的两条路就已确定。</p>

一条走邠州和宁州,去凉国的原州。</p>

一条过长安和凤翔,去凉国的秦、渭、河等州。</p>

对于张昭开始大肆招揽灾民进入河西,后晋关中上下官吏百姓看在眼中,但却没一个人向后晋朝廷报告。</p>

因为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张天王这是在救人。</p>

而就在同时,后晋督粮制使与华州等四镇节度使的扯皮已经结束,四镇共计出粮九万石,算是给了朝廷一个面子。</p>

而其实这些制使被派往四镇,除了催缴钱粮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督办四镇救济灾民的。</p>

他们眼见这种情况,都很明智的,提都没提这茬事,赶紧带着九万石粮食顺黄河而下,交差去了。</p>

十月,石重贵在宫中传旨,加桑维翰为检校太傅,同平章事。</p>

嘉奖他在大灾之年,不但没有收不上来税,而且还多收了十几万石秋税的功绩。</p>

只是石重贵不知道,或者说他装作不知道,经过这场大灾的洗牌,后晋在民间的统治基础,已经摧毁殆尽。</p>

整个中原,完全变成了中央与地方军头共治的局面。</p>

此前五代梁唐二朝,中央权威,可从来没有用衰落到这个地步过。</p>

桑维翰也是春风得意,不但收上来了秋税,讨了石重贵的欢心,他自己也趁机敛财,以致广收贿赂,仍岁之间,积货巨万。</p>

这可把石重贵婶婶皇后冯氏的兄长冯玉给羡慕嫉妒坏了,自此,冯玉开在石重贵面前不断攻讦桑维翰。</p>

风雨飘摇中,一场内斗即将上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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