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曲江坊,清奇园内,风和日丽,花草芳菲;而身为海东公室少主的可达鸭,或者说现在因该叫裴构、裴贤达,正带着新婚不久的夫人,广陵王的第四女,照例前来拜访长姐兼此间的女主人。
因此此时此刻,身为安德县主的李云罗,也在丈夫身侧好奇着打量着,在长安城内堪称是传说一般的存在;或者说,偌大的长安城内,有资格拜访和打扰这府上的人选,也几乎是鳞毛凤角的存在。 而她出身道政坊得裴氏家门,却继承了海东家名的丈夫,就正好是其中之一;或者说,他与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长年不在京师却在街头巷尾,始终流传着传说的暗行御史之长,拥有最早的渊源。 当然了,身为广陵王的第四女,宗室排行十四的李云罗,也未曾没有过类似得机会;当初在洛都广陵王招待各方年轻俊彦,兼带变相择婿的游苑会上,她也是远远见过这位,号称夙世觉醒的奇人。 要知道,大多数人都是抱着某种,展示自身的才情或是风姿,或是籍此传达名声、留下印记的重要机会,而竭力维持着最为体面的仪态。唯有这位毫不掩饰的开怀大嚼,尽情享受王府提供的饮食。 除此之外,他甚至还带来了一位关系亲密的女伴,就恨不得将对此间主人的心思,“毫无兴趣”给写在了脸上;但也正因为如此特立独行的做派,反而吸引了隐藏的绣楼上,那些宗室女子的关注。 李云罗正是其中之一,不过,还未到年纪的她,并非是当时择婿的首选;而是她的姐姐泰宁县主,以及其他几位宗室女子。因此,她们同样也预先拿到了,被各家重点关注对象的潜在名录和资料。 比如,刚进宫拜谢君恩的郑文台、卢子协等人;品秩不显但未来前景看好,或是颇具潜力,对所在王府也有相当互补互利的长远价值,一干朝廷新晋俊才;当然了,相对早就名声在外的天家公主。 她们这些宗室贵女是不用愁嫁的,甚至还是某种程度上的抢手货,但选择嫁到什么人家,这其中就大有说道。毕竟,哪怕最为破落的远支宗室,也可靠专门生女儿嫁入外藩,获得优遇体面的供养。 但以人称“富贵闲王”的广陵王为代表,诸位富贵优遇异常的近支宗室贵女,她们可选择的余地和上限,就要广阔的多了;甚至可以仗着家门的宠爱,大幅调整具体标准,或者干脆选择成为女冠。 不过,这样做的始终之势少数例子;一方面是家门不匹配的巨大差距之下,很容易滋生出诸多后续的是非;毕竟,能够从微寒和下僚中脱颖而出,做出大事业而身居名位之高的人,几乎万中无一。 更多是仗着王府的门荫和余泽,享受富贵无虞的生活和低调过日子而以。而从小身受家门的富贵优养无虞,这也决定了她们的婚姻,必然要为家门带来相应的价值和意义,最不济也不能有辱门楣。 因此,能将洛都中的名门子弟,年轻俊彦,以招待游园为名聚集在别苑中;由这些宗室贵女进行变相的面试和择选,就算是家门赋予最大的宽容和优待了;也是她们能够为自己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而且,这位奇人同样也在御前陛见的名录中。虽然是政事堂别出牓子,临时加在了那批陛见的名录中,但也可见其特殊之处;更有传闻说,大内那群好事的老公公中,也有人热衷着想要为他保媒; 要知晓那群老货,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追逐风向了;显然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和动静。只是,当时注意到这位特立独行的奇人,除了她的三姐泰宁县主之外,还有好几位正当闺龄的曼妙女郎; 她们在当场没少籍着这个由头,相互夹枪带棒着,好生品头论足了一番。只可惜,来自一个武德司的傻子,不知好歹的被当场教训一顿;也让她们朦胧间刚萌芽的一点期许和观望,就此戛然而止。 再没有人从洛都见过这位,新晋的御史;但关于他的事迹和传说,反而是尘嚣之上,愈演愈烈的流行在朝野和市井间;以至于专门有人籍此素材,改头换面的写出了《天朝平妖录》等白文、话本。 虽然此后,又陆续见过了好些个少年俊彦,当代才子、名门子弟和优秀选人;但是这种错身而过的遗憾,却始终萦绕在她三姐泰宁县主心中,以至于主动略过了好几位,家门为她选好的良配候选。 直到世领宗藩院的裴氏幺儿,过继海东公室的家门之后,也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正室;也再度将与那人相关的消息,重新送到了广陵王府面前;因此,深感世事难料的父王,也毫不犹豫缔结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