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么一晃来到了上元三年春。而历史线的偏移也在新的一年,继续体现出后续的影响来。首先是因为太子李弘,没如期死在洛阳的合璧宫,因此也没引发高宗悲痛改元的历史事件。
其次是对新罗用兵的需要,被贬放代北的薛仁贵,也再度被高宗赦免召还戴罪阵前。而原本正常历史线上,因为新罗王金法敏卑言求和,而顺势从高句丽故土收缩的兵力,也依旧留在大同江以南; 这就造成了另一个后果和偏差。总章元年置安东都护府于平壤,以唐人与当地酋豪共治其地。但高句丽遗民不服统治而连年反抗,在咸亨元年至四年多次爆发大规模叛乱。 虽然被唐军屡屡击败,但也导致驻军逐渐疲敝;而原本还算恭顺的藩属新罗国,乘机勾连和扶持高句丽叛民,连年暗中侵蚀疆界的历史进程。因此,朝廷中已经积累相当程度,反对继续征战之声。 乃至出现主张以高句丽王族,继续羁縻其故土的声音;唐廷终于上元三年二月二十八日,将安东都护府内徙至辽东城,并罢唐人任都护府官职者,渐以高丽人自治其地。 算是放弃了对于鸭绿江以南,高句丽故地的大部分直接统治;然后,又将百济国故地的熊津都督府,迁于建安故城。百济户口原内徙于徐、兖等州者,亦令全部迁回建安之地。 然后,以工部尚书高句丽末王高藏,为辽东州都督,封朝鲜王,遣归辽东,安辑高句丽馀众;高句丽先在诸州者,皆遣与藏俱归。又以司农卿扶馀隆为熊津都督,封带方王,亦遣归安辑百济馀众, 但是,这又导致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首先是返回故地的末王高藏,被告发暗中与当地最大的土族势力,白山靺鞨勾结密谋叛乱;招还流放邛州而病死其地,追随还国的部众也随之重新打乱遣散。 散徙其人于河南、陇右诸州,唯贫者留安东以为城傍;自此,高句丽作为东北历史上,昙花一现的地区强权,就此消失在中土的历史进程中。但这也进一步的削弱了,唐朝在高句丽故地的控制力。 而作为百济末代义慈王之子的扶馀隆,就更加的不堪了;早已经习惯在大唐洛阳生活,并且娶妻生子扎根下来的他,甚至连熊津都督府的土地都没有踏上过,就半路以抱病为由停留在了幽州境内。 反而是早有准备的新罗国,专门以收拢的百济遗民,组建了百济人的军队和官吏;在熊津都督刘仁轨奉命与新罗王,刑白马会盟熊津城之后;通过就地扶持傀儡政权的形式,变相侵吞了百济故土。 此后,新罗国又故技重施,以奉送高句丽遗民还乡为由,组建军队和委派官吏,逐渐蚕食和侵并了,鸭绿江以南的高句丽故地。不过在这个时空,这一切都随着战争的持续,而多半没机会发生了。 经过这一年多的拉锯征战,新罗国虽然依旧还在坚持抵抗,但也显露出了小国寡民的疲弱之态;尤其是当唐朝所扶持的王弟金仁问,随援军一起从登州顺着海潮,抵达半岛西南部的熊津都督府后。 新罗国内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动摇和混乱;原本由新罗暗中鼓动和支持的百济遗民叛乱,也随之偃旗息鼓。也因为高句丽末王泉高藏并未放归,所以故地的藩部聚落白山靺鞨,也没如期卷入叛乱。 反在重新回归的前安东都护薛仁贵带领下,组成城傍步骑两万之众;不但再度击破了鸭绿江流域的高句丽遗民叛乱,还自平壤城越过尚未解冻的大同江和诸多城垒,深入新罗国腹地大肆抄掠起来, 而这个时空的新罗虽然号称为国,但其实保留了相当多的原始氏族残余;国内的贵人、豪强势力强大。就算世系国主的新罗王族,也只是依靠骨品制维系的诸多豪姓大酋中,最有实力的大支而已。 平时的常备兵马不过七八千,遇到外敌入侵或是出兵征战,才征召举国的城主、贵姓和豪酋的私兵部曲。因此,从目前前沿送回的军报看,只要损失达到一定程度,新罗国就此易主也是迟早之事。 然后,当时间来到上元三年闰三月,吐蕃发兵侵攻鄯、廓、河、芳四州的正常线历史事件,还是如期爆发了。 十七日,高宗诏洛州牧周王显为洮州道行军元帅,率工部尚书刘审礼等十二总管,并州大都督相王轮为凉州道行军元帅,率左卫大将军契苾何力、鸿胪卿萧嗣业等军讨吐蕃。 其中相王李旦,就是刚刚改名为李轮;这其中的意味显而易见。要知道,上一次以太子留都监国,而以诸王引兵征战在外,还是高祖武德年间的事情;后来发生了一系列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之事。 只是周、相二王尚未成行,因为得到了私下渠道的示警和部分支援、预先准备,驻防当地的左监门卫中郎将令狐智通,光靠兴、凤等州征发而来的戍兵就成功抵御之。二王也顺势从渑池折还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