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沉闷的撞击、摧折声连连和争相爆发的短促惨叫;这些形同高空抛物一般的卫士,就像是活生生的人肉陨石一般,血花迸溅砸的方圆数百步内,树断花折、山石脆裂,满庭尽是一片狼藉不堪。
更有奋不顾身赶过来的其他军士,被这些挣扎不休的“人肉陨石”砸中队伍;当场就骨折肉烂、躯干扁折的掀翻数人,转眼之间就化作一地交叠的尸骸和重伤员。至于少君本身,却已然不见踪影。
当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却是已经再度回到了,那处的地下厅堂之中;被浸泡在满是血色污浊和沉浮物的酒池郑来自酒液中的刺激成分,很快就让他在难以形容的伤口痒痛酸麻下,迅速清醒过来。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那种骄狂肆意、目空一切的神情,在看见江畋的那一刻,像流水一般的从他脸上消退,只剩下养尊处优之下的惶然和惊惧:“一心要谋害于我,又有什么好处?”
“我乃燕山王府承袭王位的少君,再过几年就要正式敕封;更是世代的安东大都护;宗戚诸侯之首;竟然当众被你所侵害;难道不是大的祸事!你待回首赴命时,那些指使者会轻易放过你么?”
“更何况,你都有这种杀到余近前的泼本事,又何须屈居人下,受之驱使于此辈?”到这里,少君的语气也变得流利了许多:“余虽不才,但也舍得竭尽所出礼遇优待,只为结交能人异士。”
“无论是王府所有的金帛子女,名位权势,富贵荣华;只要能够化解彼此间的这点误会,余都可以拿出来聊表心意;也不求您供出背后的主使,只求稍抬贵手留一线,暂且放过这一次机会如何!”
“作为日后的担保,余有一位别出的姐妹,号称是才色无双,容姿绝艳;足以侍奉枕席。只要您能点头应允,回头余就连人带着城外的庄子奉上……”短时内,他紧盯着江畋的表情许下众多允诺。
“我收回之前的疑问,看来你不只是从被惯坏的孩子。”然而江畋却意味深长盯着他,摇摇头道:“还是生毫无罪恶感与是非观,以他饶痛苦和磨难为乐事,无可救药的典型反社会人渣。”
“什么……你……”少君不由语气一窒,随即又露出另一种凶狠和破罐破摔的表情:“既然如此,多无益,你到底想要什么!又想从余身上得到些什么?你以为,那些人又比余会好上多少么?”
然而,江畋却没有再理会他;反而转身就走。而见他如此托大和无所谓,浸泡在污浊酒池内的少君,也竭力想要挣扎起来;却忍不住哀声叫了起来;却是少君手足关节,都不知何时被松脱错开了。
与此同时,少君却感受到霖面传来的细微震动感;无论浑浊酒池表面轻轻荡漾的涟漪,藻井顶上噗噗掉落的尘埃;都在昭示着外间有人,正在奋力撞击和挖掘着什么;只是受阻于崩塌的通道。
就在少君竭力转动着眼眸,思量起拖延时间和争取联络外援的同时。下一刻,江畋已然去而复还,却在手中提拎过来奄奄一息的一男一女;却是遍体鳞赡军吏伍定远和几乎体无完肤的侍儿燕婷。
然而他们在见到了,倒在酒池里的少君那一刻,却是各自露出复杂纷呈的表情来。而形容凄惨异常的燕婷,更是当场发出夜枭般,似哭似笑的嘶声;哪怕干枯泛红的眼眶里,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水。
而少君虽然心中暗恨,却是表情上无动于衷,仿佛如认命了一般。毕竟,对方指望这两个连废人,又能做些什么了?然而下一刻,江畋就取出一个瓶,将些许灰败色粉末,分别洒在了两人身上。
紧接着,两人满身那些皮开肉绽的伤口,青紫交加的淤肿和瘢痕,都在这些粉末消融在肌肤上同时;肉眼可见的蠕动愈合、消退不见;只剩下一道道浅显易见的纵横新疤;顿被如此神效惊呆当场。
而少君更是眼中闪过了贪婪和炙热的光芒,对方居然使用了奇物,而且是朝廷严格控制的某种特效强愈的奇物。片刻之后,两人才相继手脚并用的撑起身来,对着江畋叩首行礼道:“多谢恩人!”
“不要急着谢我,我自然是别有所图,”然而江畋却是面无表情指向道:“接下来我要拷问此僚,需要有人对证,若不能令我满意;哼哼……”而燕婷却毫不犹豫的用力叩首道:“然理当如此。”
然后,她不顾身上袒露出来的大片肌肤,接连抽了犹自浑浑噩噩的伍定远数记耳光;又对着恍然回神的他哑声骂道:“你莫不是给缺狗做出了瘾头,绝境逢生的唯一机会就在眼前,还要迟疑!”
下一刻,她就从地上捡起一块刀刃碎片,恶狠狠的趋身上前扎在了酒池里,努力挣扎却躲闪不及的少君腿上;顿时就让他放弃了努力维持的最后一点矜持和仪态,涕泪满面的嘶声哭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