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方便地方官府籍此界定,具体事态的危害程度和异类的影响范围,避免一时的轻疏冒进,带来的更多损失和伤害;也便于集中资源优先对应真正的威胁,而不是徒耗在风吹草动的奔走郑
事实上,自太湖流域到目山一带的瘴气,虽然不乏精怪暗藏作祟之故;但更多是人祸;地方官吏中,就有人针对性诱导周边士民百姓,乃至欺骗行游商旅,进入瘴气之中;然后谋夺其身家财货。
乃至以瘴气扩散的威胁为由,驱赶周边百姓离开世代生息的家园;甚至连一些豪姓、大户也不得幸免。还有人开始设法制造出,疑似瘴气的烟雾;来恐吓和驱赶当地人家;设法贱价收买其田宅。
他也参与调查过,一些地方官员假借妖异之事的嫌疑,敲诈勒索于地方的富户、商贾;将寻常的家畜异变事件,渲染成为莫大的威胁,乃至将事主屈打成招,自认妖邪一党,以求虚冒功劳和政绩;
更有个别豪姓大族暗中豢养妖异,或是勾结拜兽教的余孽,然后驱使其半路袭击、上门杀戮被看上的富有人家,然后伪装成为意外发生的妖乱所害,再以乡里乡亲和好心人面目,乘机侵夺家业。
因此,每每遇到了这种事情之后;这位疑为仙饶上宪就会亲自出手,以巡江御史的权柄亲自参与裁断;并用乱世重典之故,变相绕过有概率宽纵的地方官府,将这些涉案官民热一概明典正刑。
虽然这样的事情只是少数个例,却在江南地方造成的影响力和震撼,比平灭了数量更多的妖乱、异常事件,更加激烈得多。以至于江南各地开始众所皆知,东南各道来了以为嫉恶如仇的捉妖御史。
但对于刚刚成为这位麾下一员的宁弈而言,则是不由自主的余有荣焉;更何况,他还亲眼见证诸多传奇,无论是上古巨灵一般的石人,还是巨大如殿堂的长足妖异;或是与满山被寄付的尸骸对战。
乃至那种只要尚存一气,就能从濒死救回,并且断肢重接的神奇手段;相对这般参与救民水火的功德,他之前一直所执泥于的那些个人门户私计与爱恨情仇,现在看起来也实在太过肤浅和单薄了。
就在宁弈的思量之间,华阳宫的废墟中,被奋力撬开的雪藏库封板下,也骤然触须喷薄出一股又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将在场大多数人熏的四散逃避开来。随着恶臭略微消散蹒跚走出几个身影。
“因明师叔,是您么因明师叔!”在场的一名原属华阳宫的年轻道人,不由冲上前对着一名蓬头垢面,须发杂乱的幸存者,当面叫喊道:“您不是和玄机师兄、太元法师他们,一起逃下山了么?”
“齐修……你来了……”对方也似乎认出了这名年轻弟子,而用砂纸一般的声线嘶哑艰涩道:“玄机……玄机……那个恶贼!”到这里,他突然扬起被蓬乱须发遮盖的头,发出了赫赫的古怪声。
就见他露出枯瘦的面容,也迅速的膨大涨红绷紧,然后皮开肉绽的瞬间炸裂开来。也惊得近在咫尺想要搀扶的道齐修,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却也躲过来自无头颈腔中,迸出数条肉须的致命攻击。
这些血红泛白的肉须,就像是风扇一般的盘旋挥舞着,瞬息间就削断晾人齐修的发髻,连同一片头皮;漫飞扬的散落在空郑而“因明师叔”无头尸身四肢,也迅速畸变成虫类一般的镰足。
撑地一窜,就顺势将惊骇莫名的道齐修,给仰面乒在地惨声大叫起来。但下一刻,正欲大快朵颐的虫化无头尸体,就被呼啸飞掷的一支三尖钢叉,正中侧腰翻滚钉穿在地;溅出暗红泛绿一片。
却是在场监护的内行队员之一出手,作为经过两轮以上血脉强化的好手;他几乎紧接无暇的飞身而至,手持蛛兽口器打造的锯齿大刀;将几欲挣扎脱出的虫化尸体,居中竖劈成肝脑涂地的两大片。
与此同时,从下方雪藏库内走出的十数人,也被在场军士眼疾手快的击腿掐头、叉翻在地;用钉入地面的钢件环套禁锢住了四肢。然后从背后用锋利匕尖割开脊背肌肉,强扯一团活生生的缠绕物。
也顿时阻止了其他饶异变过程。但依旧有数人被自内而外的异物,给撑裂了头颅就此毙命;余下侥幸苟活下来的,也基本是脊柱受到严重侵蚀和损赡高位截瘫状态,当场就痛极昏阙了过去。
这时,江畋已然下到了满地狼藉,秽物遍布的雪藏库内;顿时就看见了最内侧石壁上,被掏挖出来的一个硕大空洞;以及空洞内侧的墙面、顶上,犹如蛇形阴影一般蠕动徘徊的条条肉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