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畋离开扬州府境内,行船进入江南东道地界时;已经是十天之后的事情了。在这期间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比如从北方姗姗来迟的三司使院使者,只能无奈且意外的接受,尘埃落定的既成事实。
又比如,稽核使闾光的尸体,已经在扬州城内的一处废井中被找到;但是另一位御史里行徐志远却是彻底的下落不明;就像在广陵城内凭空蒸发了一般;但基确定是导致那些同僚横死的罪魁祸首。
甚至作为他的上司,却突然间重病不起的本地分巡御史;事后追查起来也疑似遭到了他的投毒暗害。但事情仅仅是如此么?江畋无疑还有更多的疑问和;身为一个外地人士又拥有不错的仕途前程。
为什么会主动和大云教,这种地方兴起未久的歪门邪道,搅扰在一起呢?背后是否还有更多的内情和幕后主使?江畋当然想要追根问底,但扬州地方上却已经有些,经受不起这种大起大落的折腾。
再加上在后续追索和株连中,甚至牵扯出了一位在籍的本地宗室。虽然只是一位与天子快出五服之亲,下一代就要降为民籍的远宗;但是因为其妻妾长子都拜入大云教中,成为高级的传使和护法。
因此这位平时与人和善,且没有什么存在感,虚邑三百户的开国县男,居然被吓的在家中祠堂上吊自杀;并留下遗书,唯求朝廷按照“八议”制度之故,给他家保全一条血脉以为传续和侍奉宗祀。
而这个意外,也导致扬州都督府和扬州府上下,原本有些大兴牢狱、穷追猛算的亢奋事态,不由被浇了一蓬冷水;因为涉及到宗室,身为扬州府少尹的苏彦文,甚至连夜写了一封自辩和请罪扎子。
而为了让统一思想和口径,来应对这么一个可能授人以柄;乃至引发新一轮朝争的事态。体现在江畋所代表的“巡江御史”,这个外来不确定因素上;就成为了大多数人一致礼送出境的共同诉求。
为此,他们也愿意付出堪称高昂的代价,或者说是一系列堪称丰厚的酬赏。比如,在短短数日之内就以堪称火速的效率,组建完成的暗行御史部地方分支,还有对应的驻地和配属人员、补贴经费。
事实上,就在扬州府的分支机构成立第而天,就以极高的效率给江畋送来了一手消息;在江东路、浙东路、浙西路交界的山区周边,出现了多处不同范围弥漫的瘴气区,已导致数百例的人畜迷失。
对此,江畋也没有多少继续坚持的理由。毕竟,虽然作为疑为大云教主“丑牛”的嫌疑人,也是广陵之地曾经颇具名望的藤县伯诸广乘;已在官兵重重包围和攻打之下,绝望的诵经自焚家宅之中。
但就算还有教门高层能够逃出去,并有五行使者和八部众的残余,继续游离在法网之外;但在失去大多数中层骨干和基层头目,甚至连信徒都被流放域外;想在淮扬之地死灰复燃就没那么容易了。
接下来就是更多依靠,地方官府在施政和法度、民生上的举措,来消除和弥合由此造成的社会创伤、裂隙,等等一系列后续影响了。无论作为“巡江御史”,还是暗行御史部的立场,都不便插手。
而对于源自地方各界,针对个人的私下里示好;江畋也没有推拒。直接按照之前惯例,将其兑现成海量的粮食,以及其他大宗物资;然后以举行某种上古祭祀代价为由,分批逐次的传送到异界去。
相比作为长江中上游的水陆枢纽江陵府,或又是江南四大米市之一的庐州;扬州府无疑是天下十六府中,首屈一指的翘楚。附近更有四大米市之一的湖州(太湖流域/杭嘉湖平原),因此筹措更快。
从某种意义上说,通过再度进化的时空孔穴;江畋偶然还可以听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断续祷念声。其中大多是心绪上的告解;也有少部分是现世状况的报告,因此送点东西过去可以保持存在感。
同时,也是利用另一个时空,作为重要的资源储备和交流置换、生产经营的大后方基地。比如,在中古世界的波利娜祷告中,就提及到了越发明显的动植物异变,对于西兰王国及周边势力的影响。
体现在王国的日常事务当中,最直观的就是因为爆发的虫灾、兽潮,还有局部天气的错乱,导致多地农业上不可避免的减产,以及对于未来大概率饥荒的悲观预期。这还是掌控力较强的王国境内。
至于周边的圣王国、西帝国、北方的尼德兰诸侯,诺曼蛮族列国;乃至是建立外交关系的北莱茵联盟,都已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人祸了。就连远在北非的海外行省,也出现了内陆沙暴和沿海风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