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强行倒拖出来的士兵,虽然是东倒西歪了蹭刮了一地;但是至少看上去还是肢体完整,并且中气十足的能够发声回应;只是在石棉编制的防护罩衣上,已经是沾满了厚厚的泥泞和污物;
随即负责领头的军士,就在同伴的帮助下站起来,并且迫不及待的摘下头罩,贪婪喘着粗气骂道:“任他娘地,这里头邪性的很,还没走出多远,就浑不觉被地面陷进去,还有东西往里钻。”
“越往里走就越是喘不过气来,不小心踩到了某个水坑,就有东西缠住了我的腿脚,死命的往拉扯……”与他相连的另一名士兵也接口道:“然后,我的链子就被什么玩意给绊住不能动了。”
随后,当他们身上的泥泞和污物,被用压水龙冲刷下来之后,在旁的军士们却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这件胶皮石棉的罩衣表面,已然遍布纵横交错的划痕,还有许多蠕动的长条。
而这些蠕动不已的长条,赫然是一只只浑身环节,粗大如手指的蚯引,或是满身黏液泥鳅一般的生物;通过突出的细碎口器,紧紧吸附在罩衣上。暴露在阳光下的片刻,就纷纷的脱落下来。
然后,竭力弹跳或是蠕动着向雾气里逃去,而拖曳出一条条晶莹的轨迹。随即就被在旁的同袍眼疾手快的剁碎,又践踏碾成一滩滩污泥状。而另一名士兵,则是皱着眉头脱下破损的胶皮靴。
然后就见到他的脚踝处,已然被半截断裂的毛刺藤尖,紧紧的勒进了皮肉当中。然而用匕首将其挑下来,留下一道血粼粼的勒痕之后,这名士兵居然没有感觉到痛楚;而这半截刺滕还在动。
随即就在阳光的暴晒下,迅速的脱水干瘪蜷缩成一圈。然后又有人拿来火盆,将其投入其中焚烧成灰尽。这时候,另外两组士卒也在牵引下,依次退出了雾气当中,只是全身都变的湿漉漉。
而身上的防护罩衣上,也多少附带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活物;比如,嘴部如夹的裂齿鱼,会喷溅酸液的蜥蜴,甚至还有自动缠绕的草叶……,似乎都是在这片雾气当中,产生了的各种畸变体。
因此,当其暴露在了阳光下和相对空气中时,就会逐渐脱水和失去活性。江畋也由此明白,之前逃回来的水军幸存者,口口声声念叨“云梦泽是活”的意思了。显然是雾气的特殊环境造就。
也许在长时间的高湿度环境中,还有扭曲声音和偏转视野,导致呼吸困难和缺氧窒息、产生幻觉的效果。事实上,仅仅才过了这一会,在回收回来的锁链上,就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锈迹斑斑。
因此,随后江畋又下令将点燃的火盆,推送进雾气当中一截;就见到这些雾气被挤出了一个缺口,然后又似乎十分不情愿的包容进去;转眼之间火盆里熊熊燃烧的柴碳,就滋滋作响缩小泯灭。
紧接着,换成了几根浸油的火把,也相聚在雾气当中迅速熄灭;反倒是相对封闭的风灯,送进去之后持续燃烧了好一阵,才被内壁不断凝结的浓重水珠慢慢的渗透浸灭,但周围雾气变透明了。
又有士兵拿出了几枚装满火药的爆弹;点燃之后投入雾气深处,就听几声沉闷至极的轰然震响,雾气中似乎肉眼可见的出现了,几处明显稀薄的空洞;然后又被流淌的丝丝雾气重新弥合起来。
而后换成了火油弹之后,甚至连脆裂爆燃开来都没有发生了。看到这里,江畋心中已然是基本有数了。类似的雾气,他在另一个时间也见识过,就在里昂城外遭遇的那场,异类刺杀事件当中。
只是当时的范围没有这么大,雾气也没有这么浓密,就像是在云梦泽里,已经持续积累了很长一段时间。随后江畋下令道:“来人,将后队船上预备的勐火油,都给我搬下来。”
随后,在雾气沾染的边缘处,被挖出了一条浅浅的沟渠;在短时间内堆满了四处收集来的枯木、干柴和其他易燃物,再铺上一层厚厚的木炭和煤;最后打开几大桶的勐火油,全部浇淋浸透其中。
随着沟渠被点燃的那一刻,刹那间遮天蔽日的烈焰与黑烟滚滚如墙,顿时就烧灼着奇特雾气勐然收缩了一大片;露出了湿润泥泞的灰黑地面。然后火墙面前的江畋一挥手,大片火云升腾而起。
只见滚滚的火焰和热气流,还有爆燃的火星和柴碳碎片;轰然汇聚到了天空中;又在无形的力量作用下,竟然形成了一道数丈高深红的火旋风;不断抽取下方的浓厚雾气,越来越发壮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