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这位新王朝的首席大臣/首相大人,从来都有日夜的两种面孔。一副是精力充沛的白天,乃至工作狂式的严格姿态;另一副就是夜晚私生活中的放荡不羁,几乎毫无节制的花心与滥情。 尽管他私下里的情人再多,并且总是不乏推陈出新的对象;但这些争相投怀送抱的女人,除了能从他身上获得一些金钱的收获和补偿,附带而为一点小便利之外,就再也没有能够讨得更多便宜了。 虽然,也有一些人号称通过他的门路,获得了政府的职位和年金,乃至至是爵士的身份;但基本上也都是多少别具特长,或是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反而鲜有出现严重失职,或是平庸无能的例子。 因此,哪怕在这种众目睽睽的公众场合当中,他身边每分钟都不缺少,怀着各种诉求和目的前来拜见,或是纯粹为了拉关系、混个脸熟的人士。只是绝大多数都被他的私人秘书和侍从给过滤在外。 最终,能够获得准许进入他包厢的,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而已。比如眼前某位身姿曼妙婀娜,穿着低胸缎花的黑色礼裙,将大片白晃晃的粉腻康慨展示出来,却戴着充满反差感黑面纱的女士。 虽然,只能看见她面纱下雪白香削的下颌,与丰硕成熟的半球相映成趣;再配合着嘴角一点黑痣,虽没有多余的浓妆艳抹,却自有一种奇异的动人魅力。然而,费尤斯却旁若无人的啧啧称奇起来: “瞧瞧这是谁?来自圣座麾下的真理矫正部门,最为出色的密探,罗马涅的名花卡来罗娜女士;不是听说你已经嫁给了托斯卡纳的总督么?怎么又主动抛头露面,这是打算打算于我再续前缘么?” “……”声音沙哑却充满磁性的黑裙女子,却隐隐挑起嘴角轻声笑到:“原来嗣君还在怨恨我啊!当初,我也不过是圣座的荣光之下,身不由己的一个小女人而已;现在更是个可怜无助的霜妇。” “怨恨?你居然想得是这种东西。”摸着笔挺整洁小胡子的费尤斯,却在女人怀抱中失声一笑:“就算我曾有过,现在也早已无所谓了。也没必要叫我嗣君,我早就是那位幼狮眼中的必死之人。” “或者,你还可以尝试一下,用罗马人最管用的毒药和特制首饰,来当场取走我的性命?”费尤斯又轻描澹写的拍了拍,身边女人因为惊呼而绷直起来的娇躯:顺势安抚着让她们陆续退出包厢去。 “您说笑了。这并非是我的使命,我也从未得到过类似的授意。”黑裙女子依旧波澜不惊的轻声道:“我只是受人驱使而来,通过私下的关系,与您这位王国首相,做出一些非正式的沟通而已。” “卡来罗娜,你在浪费我的耐心和时间么?”打发走了情人们之后,费尤斯越发松垮无形的横躺在沙发上,看都不看一眼她道:“还是在嘲笑我的智商?我们可都是绝罚令下,普世教会的敌人。” “这才是我私下来到王国的原因啊!”卡来罗娜顺势意味深长的回答道:“众所周知,几乎所有源自圣座的决定,既是枢机会议的决定,也是元老院和凯撒的共同意志;更是帝国领主统一遵循。” “所以,圣座其实还有其他的想法?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费尤斯突然冷笑了起来:“罗马的大绝罚令,当然对于王国有所影响,但也就是影响而已;对我们来说,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契机。” “正好借着这机会,分辩出潜在的敌人,还是坚定的拥护者,或是可以争取的中立分子。就让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王国的普世教会从此不再,也完全不该受到外国势力的操纵和影响。” “这并不是交涉,而是当面的通牒。就像是我们那位陛下说过的语录:任何在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也别妄想通过谈判桌取得;王国既然已经击败了众多的敌人,当然可以击败他们更多的次数。” “所以,还请回去告诉你身后的那位圣座,吾王已经在阿维尼翁城外中,专门挑选了一座废弃的城堡进行修缮,就等将圣座请来常驻,正好天天讨论神圣的教义,接受天主荣光的照耀和熏陶呢?” “当然了,如果卡来罗娜你还有兴趣再续前缘,我也不介意交流一下,过了这么多年后彼此的长进和变化。”说到这里,费尤斯重新露出浪荡的笑容:“要以我指定的场所和方式,还有道具……” “您在羞辱我么?”卡来罗娜也终于难以保持最初的平静,而黑裙包裹的姣好身躯,似乎被气得隐隐颤抖起来:“或者说是为了报复,当年我舍弃您的往事么?看来我真是高估了您的胸怀……” “我不是在羞辱你啊!只是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费尤斯轻佻摸了摸胡须的道:“更何况,如今你只是个卑微的传话人,根本不配承受我的报复。不然,我直接下令将你作为间谍逮捕好了!” “看在昔日相识的最后一点渊源,请用最快的速度离开王国把;你只是一个密使,而不是正式的外交代表;从法理和传统上说,就不受任何敌对国家的交涉条约,和交战期约定俗成的惯例保护……” 当作为圣座密使的卡来罗娜离开之后,费尤斯却没有叫回那些情人,而是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随后,一名戴着羽毛软帽,穿着窄袖紧身花纹套衫的人被引进来,低声道:“愿主保佑,嗣君殿下。” “泽努斯,感谢你们提供的内幕消息,我会给与你们合适的酬劳和奖赏;如果你们想要就此留在王国,我也可以安排下去。”费尤斯轻描澹写的摊手道:“至少,我在这个国家还有那么一点点特权。” “嗣君殿下,多谢您的好意,但是……”名为泽努斯的来人低头恭敬道:“作为已故亲王大人,所留下来的部旧和遗族,我们在帝国受到排挤和迫害的同胞们,也在渴望着来自您的鼓舞和引领……” “什么鼓舞和引领,就算了。”费尤斯却不可置否道:“我毕竟离开帝国已经太久了,对帝国的情况严重缺乏了解,哪有什么资格成为你们的领导者;更何况我还有自己的事业,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 “您实在怀疑我们,反抗凯撒暴政的决心和意志么?”泽努斯却是有些着急道:“我们在阿鲁左和莫里塞之间,拥有广大的支持者,而凯撒对于北方诸侯的倒行逆施,更是让南方的城邦们为之不安。” “然后呢?”费尤斯只是轻轻撇了他一眼:“当年父亲摄政时大概也是这么想,并且还直接掌管着三片皇室领地,好几个行省军团的长官和副手,都是他的部旧;但凯撒依旧轻易击败并处死了他。” “现在,勒留良氏族除了被下令改嫁的母亲之外,就剩下我一个幸存者了。所幸的是,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位值得追随的伟大主君。陛下不但有足够的力量击败帝国入侵,还在凯撒的威胁下提供庇护。” “毕竟,对等的信任与忠诚,是这世上最为价值不菲的事物了。”费尤斯轻轻摇头道:“当然了,我也并没有责怪你们;至少当年的我,还不值得你们付出相应的忠诚。所以,也没有改变现状的必要。” “说实话,数年前你们在父亲大人的带领下,面对那位年少的凯撒就没有能够成功;为什么会觉得帝国力量对比差距越发悬殊的现今,反而会取得成功了呢?这又是谁给你的底气和信心呢?” 而当大失所望的故旧泽努斯也离开后。包厢内再度走出一名侍女,悄然来到费尤斯身边,轻车熟路贴着他身后揉捏起来。过了片刻后,费尤斯才自言自语的道:“塞来亚,有机会你想回到帝国去么?” “当然想过,但如今我更想留在您的身边。”名为塞来亚的侍女轻声应道:“就像是最初见到您的时候,所发现的誓言一般;只要有您在的地方,就是我的乐土和家园……” “既然这样,那我们结婚吧!”费尤斯反过来突然按住她的手道:“这样也可以断绝别人的胡思乱想;我虽然不能保证余生只守着一个女人,但会尽量确保我的长子,一定会是是来自于你的。” 这时候,外间响起了整齐的开场致敬奏乐声,却是作为自由军军歌的《布兰诗歌》。更有在场的军人跟着齐唱起来: “哦命运,象月亮般变化无常,盈虚交替; 可恶的生活把苦难和幸福交织; 无论贫贱与富贵都如冰雪般融化消亡。 可怕而虚无的命运之轮……” 就在这一片歌唱声中,江畋也在持枪举戟的盛装骑士开道之下,踏入了剧院而接受来自满堂的行礼。然而,他看向费尤斯所在包厢时,却有些意外的看见,隐约浮现出的词条标注:“紫室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