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高等文明是心怀鬼胎，还是好心。这个世界——都不需要神明。”她说。</p>
妖狐面具别在她的侧脸，面具背面，是一行小小的祝福，——那是她弟弟临走前写下的话语。</p>
她取下面具，盯着这行小字。</p>
“我们要延续人类的火种，就不能服从于天际的高等文明。总有一天……我将将其打下神坛，实现我们梦想中的世界。”</p>
说到这里，她忽然笑了。</p>
那笑容，比群芳还要瑰丽。这是苏明安遇见她以来，她最美丽的一个笑容。</p>
“从此以后。”</p>
“……没有人会为即将到来的黑夜而担惊受怕。”</p>
“这是我们的理念……也是，我个人的愿望。”</p>
她微侧着脸，清澈的眼睛，倒映着这片洋红的大地。</p>
“小帅。”她说：“我们的理念是不是太遥远了？”</p>
“没有。”苏明安说：“很好。”</p>
秋离抹去泪水。</p>
“小帅，我知道你肯定很厉害，庇护所最缺的就是你这样的学者。”</p>
“……”</p>
“我以前没怎么交过朋友。”秋离微笑：“但你的身上有一股令人亲近的气质，你……是我这年来交到的第一个朋友。”</p>
苏明安无奈，又是魅力值惹得锅。</p>
“等回去后，我给你看我的画室吧。”秋离昂起下巴，她的眼神很亮：“我很喜欢画画，虽然所有人都说这没用，但我就是喜欢，我总觉得握着画笔的时候，我才是活着的，其他时间，不过是为了维持身体机能而行动。人要是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那不是太无趣了吗？”</p>
苏明安有些惊讶，这是个很棒的理念啊。</p>
没想到，他随便认识的一个女孩，能有这样的想法。</p>
秋离捏紧手里的面具，她笑着转过身，面对着他：“你应该不喜欢‘小帅’这个名字，以后我就不这样叫你了。你想要一个姓吗？你好像忘了许多东西，以后我可以罩着你……”</p>
“呃，我觉得……”苏明安说。</p>
这时，秋离突然向前走了一步。</p>
“嗯？”苏明安看着突然靠近的她。</p>
她的眼神变得怔忪，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半秒钟不到，那眼神渐渐变成了绝望。</p>
她似乎想转身逃跑，但最终她还是站在了原地。</p>
片刻后，她那一向爱笑的嘴唇，勉强勾勒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p>
“还是……到了这一天。”她说。</p>
苏明安刚想转头——</p>
“砰！”</p>
一声枪响。</p>
秋离的身形，向他的方向倒去。</p>
她靠在了他的肩上，湿润的触感擦过他的脸颊。</p>
那是血。</p>
从她额头上飚出来的，洒了他一脸的，鲜红的血，有烧灼似的痛感。</p>
“小帅。”</p>
她近乎气音，微不可闻。</p>
“……记住我。”</p>
更多的话，她说不出来了。</p>
妖狐面具砸落在地，从中间断裂而开，鲜红的绳结散落，像是死去的绯蝶。</p>
苏明安一动不动，安静地保持这个姿势，直到她的躯体渐渐化为虚无。</p>
白光从她的身上升起，向着他的身后涌去。</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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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他转身。</p>
开枪的人戴着护目镜，一头灿烂的发丝随风扬起。</p>
秋离被枪杀了。</p>
——苏明安这才注意到，秋离化作的白光中，有血红的色彩。</p>
他忽然明白——之前的秋离，为什么总会眼神朦胧，记忆模湖。</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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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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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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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她早就知道她会死。</p>
而且，就在最近。</p>
只是正好是这一天，她被发现了。</p>
在她才交到新朋友的时候，在她刚想畅想人生的时候。</p>
枪杀秋离，没有问题，这是“正确的”。缺失者会传染他人，必须要被及时抹除，开枪的人没有错。</p>
她只是……活在了一个不太和平的年代。</p>
然后……得了一个不太好的病。</p>
洋红的薄暮下，开枪者的米色长发晃着一圈晕红的光，像是与天空中缓缓下落的太阳融为一体。</p>
枪口漂浮着烟气，开枪者取下护目镜，露出一双湛蓝的双眼。那是一个漂亮，端庄的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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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望见苏明安时，女人勾起微笑。</p>
她突然，甩开身上沉重的护身衣，像是拥抱太阳般扑了上来——对着苏明安。</p>
苏明安怔怔凝视着对方的面容。</p>
开枪者是——</p>
会议中2号女人，特蕾蒂亚的模样。</p>
可是在现实中，他们根本不可能见面。</p>
“老师！”</p>
米色长发的女人扑到他的面前，叫着这个称呼。</p>
透过呼啸的冷风，苏明安突然恍然。</p>
十个聚集地，被欺压的十一区。</p>
……十座上城，末日城。</p>
神明。</p>
……他维。</p>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他在圣堂了解到的，测量之城的历史。</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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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苏明安微微，微微移动着视线——</p>
他看见了旁边废墟楼上，飘动着的，鲜红如血的横幅。</p>
那字迹扭曲歪斜，似沾染了无数人的血，勾勒着热烈的血与火。</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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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