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了警员们，走出满是臭气的房间，在小花园里站定。</p>
他抬头，望着天空洒下的阳光，肩上的鹰犬标识微微发亮。</p>
“本体啊。这已经是我见到的，因为玫血而发生的第八桩惨桉了。所有的死者，都面目狰狞，死状凄惨，如同疯魔……”明喃喃自语：“制造玫血的，就是阿克托吧，你到底，附身了一个什么样的罪人啊。”</p>
……</p>
“咣当——”</p>
垃圾山上，小眉捡起了一个废弃的大型零件，装进篮子里。</p>
这是她在白天的工作，在垃圾山里捡东西换钱。</p>
“卡察。”一声，她捡起一只满是锈迹的机械臂，装上自己的手臂，随着她拧动螺丝刀，机械臂居然成功被她装了上去。</p>
“哇。”她惊呼着，手指一曲一伸，机械手指也发着“卡卡”声而微动。她像个孩子一样笑了出来，一向羞怯的脸上展露着笑容。</p>
“咕噜噜——”</p>
轮椅划了过来，苏明安靠近，看着她开心地玩着机械臂。</p>
他刚刚和小眉去看了“机械之心能梦见真实之物吗？”的电影。</p>
坦白来说，电影内容十分无聊，和翟星上的爆米花电影完全无法相比。那是一个AI想变成人类的，披着科幻皮的爱情故事。其中，AI和制造者的爱情尬得脚趾抓地，让人想起霸道总裁文学。</p>
差不多就是那种——</p>
——</p>
电影全程叙事无聊，语言尴尬，直播间的弹幕观众啧啧称奇，表示电影能编得这么拖沓实属难得，写成小说估计能水一百来章。</p>
其中，电影名里的“真实之物”，居然指代的是制造者。而喜欢制造者的AI，就叫“机械之心”……</p>
无力吐槽。</p>
在被折磨了两个多小时后，苏明安终于离开了电影院。</p>
“卡卡”前方的小眉玩着机械臂，但很快，她拆解了机械臂，扔进了篮子里。</p>
“这个机械臂，你怎么不自己用？”苏明安说：“有了这种东西，你也有了防身的力量。”</p>
小眉的身形一僵：“我防身也没有用的……”</p>
她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p>
鲜红的血顺着她的下巴流下，她的病让她在阳光下也瑟瑟发抖。哪怕没有披上夜间的那件红披风，她在白日下依然看起来易碎而憔悴。</p>
“……我也敌不过压制我们的黑老大势力。”她说：“强大而不足够的力量，只会引来窥视，我护不住。而且，而且……”</p>
她眼眸低垂。</p>
她想起了昨天夜里，嘲讽她是“那种女人”的维奥来特。</p>
“而且客人不喜欢机械的触感。”她说：“装上机械臂，我的皮肤会变差。”</p>
“——那么，你是更愿意拥有机械臂的力量，还是更愿意保留皮肤的光滑？”苏明安问。</p>
小眉回过头。</p>
她的眼里有着隐隐的水光。</p>
盯着轮椅之上的，一身珍贵金属的苏明安，她突然大喊起来。</p>
她前所未有地，情绪极其激动：</p>
“——这两者根本就不对等！”</p>
苏明安直视着她，瘦削的少女斜斜地站在垃圾山上，身形被午后的阳光照得透亮。</p>
她的脸颊，布满透明的泪水，她瘦弱、发抖的形象，宛如千万边缘区女孩的缩影。</p>
“我在你眼中，也不过是个出卖身体的女人吧？和昨夜那个诱惑你的女人一样，我们都恶心透顶，为了新的恩客竭尽全力……”</p>
“如果装上机械臂，我会变成怎样？我失去了赚钱的能力，自己又抗衡不了这个社会——我能怎么办？我是劣等人格者啊，不被接受，没有价值，应该被当做垃圾回收的劣等人格者！”</p>
“我的病该怎么办，我的家该怎么办……”</p>
“我有反抗的心，但这只会让我毁灭，光是呼吁人一心向善，我怎么可能得到幸福……”</p>
她捂着脸，转过身。</p>
她后颈的芯片闪烁着急速的红光，如血一般刺目。</p>
希可说：</p>
“所以。”小眉低声说。</p>
她低着头，语声近乎破碎。</p>
“……我这样的人，只能窝在这样的垃圾堆里，一辈子。”</p>
“得不到幸福，没有家，也没有同伴。”</p>
苏明安抬起手，轮椅向前前进。</p>
下一刻，他突然感觉自己脚踝被握住了。</p>
一只冰冷的机械手，从垃圾山中伸出，抓紧了他的脚踝。</p>
这是一具报废的彷生人，功能已经停摆，只剩下手还在机械地运动。</p>
“杀死……亚撒·阿克托。”</p>
彷生人的嘴巴缓缓开合，像是一个不断重复的指令。</p>
莫名其妙的，它在重复这样的话。一动不动，像是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p>
“杀死……亚撒·阿克托……呜呜呜……”</p>
“杀死……亚撒·阿克托。”</p>
“……”</p>
“咣当——!”一声，苏明安单手拎起这具废旧彷生人，用力一砸。声音顿时停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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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p>
“我差不多也受够了。”他说。</p>
……</p>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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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感谢你们，让我坚持记录下去</p>
这段不满两百字，不收钱，我爱你们</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