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p>
冬天嘛,胡人也要过冬的嘛,天寒地冻的,怎么来骚扰?</p>
唉…</p>
白马义从的第一堂实战课,怕是还要顺延了。</p>
当然,对公孙瓒而言,顺延就顺延吧,反正柳观主定下的日期是春季,也就是四月之前去反攻乌桓,也不差这几个月。</p>
倒是…</p>
这些白马义从们,一个个颇为兴奋,每天像是激情无限,从早到晚,没日没夜的训练,好像是胡虏与他们有天大的仇恨的一般!</p>
至于缘由,公孙瓒心如明镜啊,还是南阳氏族们给的——太多了。</p>
以“邓某”为首的南阳氏族,颁布了“正一商盟”的奖赏令。</p>
直接把胡人的脑袋与“金子”挂钩,这意味着什么?</p>
意味着…胡人的脑袋可以换“大房子”,可以换“耕地”。</p>
白马义从中都议论开了,只要能割下三个胡人的首级,那就能搬到南阳城里住大房子了,若是割下五个胡人的首级,连带着能获得二十几亩的良田。</p>
二十几亩良田是什么概念,相当于,他这一代,他儿子这一代,他儿子的儿子这一代,可以衣食无忧了。</p>
这典型的,搏一搏,逆转人生的节奏啊!</p>
故而…</p>
白马义从们拼命的训练,就为多割下几个胡人的首级。</p>
白马义从以外的将士们也热情高涨,他们也日夜加练,只为白马义从扩编时,能被选进去…</p>
似乎,不知道从何时起,当兵竟能与致富画上等号!</p>
当然…</p>
对于金脉,公孙瓒也是有些了解的。</p>
矿洞很深,有些金矿需要下地百米才能挖到,并不那么轻松啊。</p>
有一次,他去视察矿洞时,亲眼看到几个矿工一失足掉落下去,若非身上捆绑着绳索,怕是命都没了!</p>
甚至公孙瓒觉得…这矿洞里,连空气都呼吸不上来。</p>
可哪怕如此,一个个矿工依旧是前赴后继。</p>
且南阳来的矿工越来越多…</p>
这些淘金者…浑然忘了,团圆才是腊月的主题啊!</p>
挖矿的过程,只能说也充满了凶险…</p>
并不比白马义从训练时轻松。</p>
有那么一个瞬间,公孙瓒甚至觉得,这些矿工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开弓,练就的是锐利的眼神与敏捷的身法、雄浑的力量,保不齐…随便拎出去一个,寻常的胡人还未必是对手呢?</p>
人言雍凉尚武…</p>
可如今,幽州的战斗力也是激增啊!</p>
好在…</p>
这里的饭食还不错,考虑到金脉巨大的利益与居高不下的风险,这些南阳的族长们并不敢在吃住上克扣工人们分毫。</p>
可以说…</p>
整个卢龙寨附近的挖矿有条不紊的进行,连带着整个白马义从训练也有条不紊,钱、粮、物质上的供应十分充足。</p>
很多时候,公孙瓒会会想起柳羽,正是因为他…将自己调到这里,也是因为他,将这么多陌生人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形成合力,公孙瓒只觉得自己来到这里是“如鱼得水”!</p>
这一日,公孙瓒照例顶着寒风在平原上训练白马义从的骑射。</p>
寒风凛冽,可许多将士们却是汗流浃背,满满的挥汗如雨。</p>
就在这时…</p>
有人来报。“公孙将军,陶刺史有请!”</p>
陶刺史?陶谦?</p>
作为涿郡太守,这位幽州刺史他自然是接触过的,可…因为公孙瓒一门心思都在“胡服骑射”、“白马义从”上,似乎双方的交集并不多。</p>
不多归不多,刺史召见,公孙瓒自然不敢怠慢,于是快步赶去了陶谦的馆驿。</p>
馆驿之中,陶谦一身儒生袍,正襟危坐…</p>
一旁是几个丹阳的将领…其中一个,公孙瓒记得名唤曹豹。</p>
陶谦的老家便是丹阳…曹豹算是他的同乡,也是嫡系…</p>
看到公孙瓒走入,陶谦还没说话,曹豹当先道:“公孙将军,出大事儿了!”</p>
公孙瓒讶异的道:“不知是何事?”</p>
陶谦目视北方,“近来,咱们的人发现了些鲜卑人,不知道从哪出动,已经秘密赶至辽西一代…看样子,有所图谋啊!”</p>
辽西是乌桓人的地盘…</p>
鲜卑与乌桓的关系很微妙,既非友,又非敌,故而…鲜卑很少会出现在辽西地界。</p>
公孙瓒警惕了起来。</p>
“可有具体的位置?”</p>
“从几股马队前进的方向去看,似乎目的地均是你北上占据的那卢龙塞方向!”曹豹解释道:“这次的鲜卑人可是足足有千人之多!”</p>
听到这儿,公孙瓒眯着眼,他略微思索。</p>
“该不会是…”</p>
他本想说,该不会是鲜卑人打听了到了这卢龙塞方向的矿脉吧?</p>
可话…还没脱口。</p>
陶谦张口道:“诚如公孙将军想的那样,多半是鲜卑人觊觎这矿脉了!卢龙塞如今屯驻的兵马虽多,但终究骑兵不多,又是新建的城扈,城墙防御都并未完善,鲜卑人多半以为有利可图!”</p>
唔…</p>
听到这儿,公孙瓒眼眸凝起。</p>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才想着怎么让白马义从实践一番,这敌人…就这么来了?来的恰到好处啊!</p>
他显得有些兴奋,眼眸闪动,“多谢陶刺史,下官知道该怎么做!”</p>
留下这么一句话,公孙瓒本欲离去。</p>
哪曾想…</p>
陶谦又补上一句。“近来卢龙寨附近可不太平,依本官之见,还是暂缓几日挖那金矿,避免…胡人突袭,死伤惨重啊!且当务之急,是防范鲜卑人的劫掠,万一我等预估错误了,让这些鲜卑人劫掠到幽州,那…老百姓可就要遭殃了,一切以防范为主啊!”</p>
陶谦的意思很明显…</p>
今年的幽州可谓是多灾多难…</p>
再经不起剧烈的摧残了,挖矿什么时候都能挖,可…胡虏真要劫掠了幽州,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多少人妻离子散!</p>
公孙瓒颔首。“陶刺史所言极是,胡人最擅长的就是突袭,在这辽西平原之所,他们仗着快马来无影,去无踪,千人的军团可以分成二十几股骑队,让我们顾此失彼,的确不得不防!不过,柳观主既推举我来镇守幽州,那这些胡虏不来也就罢了,若是真敢来,我公孙瓒可饶不得他们!”</p>
公孙瓒打鲜卑是有经验的。</p>
担任辽东郡国长史时,公孙瓒常常带着几十人去追杀几百人的鲜卑胡骑,直至最后,这些胡人丢盔弃甲。</p>
倒不是说,这几十人真的就能干过几百鲜卑胡骑,而是胡人真的遇上硬仗,只要是两个部落联合起来的,那就肯定不愿意自家损失太大,这么一来,反而不如一个部落!</p>
换句话说…</p>
只要确定敌人来劫掠的是几个部落一起,就算是上千人,公孙瓒带着几十个人也敢冲杀上去,因为不同部落的胡人凑在一起只会是乌合之众,可若是只来一个部落,公孙瓒也就是袭扰一下,不会真的冲上去,因为一个部落的情况下,这些胡人真的会拼命!</p>
“陶刺史放心,末将必不会让这些胡虏踏过边陲!”</p>
公孙瓒说的信誓旦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