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还在继续，大雪纷飞。</p>

柳羽与张玉兰赶到灵柩前时，均停下脚步。</p>

隔着绒绒细雪，他俩与灵柩后的张鲁对望。</p>

暗夜如磐，灵柩旁的微弱灯火，映着陆羽与张玉兰那被细雪盖上的面颊，他们的神情哀婉且痛惜。</p>

“爹…爹…”张玉兰扶住灵柩。“爹，女儿来迟了，爹…爹为什么不等女儿！”</p>

声嘶力竭。</p>

“师…师傅…”</p>

柳羽则是叩首哭泣，额头都磕出血来。</p>

眼前灵柩中躺着的，是十一年前，将他从鬼门关捡回来的师傅啊！</p>

是赐给他名字，对他视如己出，悉心教授他道法、符箓的恩师啊！</p>

小时候…柳羽不想学道法，天师道的诸多祭酒对他多有微词，可唯独张衡，他会向所有人解释。</p>

“道教没落，修炼的条件艰苦，是难为这弟子了，他不是有心的，不要怪他！一切都可以慢慢来！”</p>

而当柳羽小有所成时，张衡见他渴望中原…</p>

于是，特地在鹤鸣山、龙虎山之外的洛阳城郊，筹建了一处分观，且安排柳羽负责这一方分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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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坛兴建之初，大势上有儒门的打压，身旁也不乏“白马寺”佛家的壮大，可谓困难重重。</p>

可就是因为柳羽渴望中原，张衡打通了许多关系，费劲千辛万苦，才使得这一方分坛在洛阳立足！</p>

就连张衡儿子张鲁、张卫也总是觉得父亲对柳羽这个师弟太过于宠溺了！</p>

可张衡对柳羽一如既往…</p>

他是拿真心对柳羽，给予他最好的成长环境、生活环境。</p>

这些，柳羽都能感受的到。</p>

也正是因此，他素来将自己与天师道视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p>

往昔总总历历在目，究是两世为人，可面对着这灵柩，面对着就要入土的师傅，柳羽的情绪依旧崩溃，几近泪崩！</p>

此时，新晋的天师张鲁一身重孝，双目红肿，形容憔悴。</p>

看到柳羽这副模样…</p>

他呼出一口气。</p>

“父亲，总算在下葬前，您等到了柳师弟了…”</p>

张鲁命教内祭酒扶起张玉兰，然后，他亲自行至柳羽的身侧，去扶柳羽。“师弟，父亲的遗嘱中…有对师弟的特别交代。”</p>

柳羽抬起头，面上泣泪交加，张鲁伸手擦去了他脸上的血泪，然后轻轻涂抹在唇上，旋即将一枚“甲骨”塞入了他的手中。</p>

这…</p>

柳羽看到这甲骨上书写着“治头大祭酒”五个字，目光惊愕！</p>

要知道，这个头衔，在天师道中意味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p>

柳羽刚想发问，张鲁的声音抢先一步。</p>

“给‘治头大祭酒’取孝服来！”</p>

有鬼卒捧上白色的孝服，张鲁手一抖，披在了柳羽的身上。</p>

做完这些，他方才昂起头，面朝着灵柩大喊道。</p>

“天师道、正一盟第二代天师遗命，敕柳羽为‘治头大祭酒’，凡我教众、祭酒、鬼卒，从即日起见‘治头大祭酒’如见天师！‘治头大祭酒’归来之日，无需守孝，令其即刻与我教圣女‘张玉兰’完婚，以告慰老天师之灵！”</p>

此言一出…</p>

柳羽的眼眸瞪大，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他…治头大祭酒？</p>

凡天师道，正一盟，见他…如见天师？</p>

如果…如果说这样，他已经足够震撼了。</p>

那么…接下来，无需守孝，即刻与圣女“张玉兰”完婚…</p>

这…</p>

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