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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发突然,沐寒疾冲出去不远,就发现有人追过来了。
阵法的爆炸发生于沐寒逃离三息之后,那人则在阵法爆炸五六息后追出,速度极快,目标明确,就是冲她而来。
这并不奇怪。
这可能是个反应奇快又极其细心的人,异变发生后捕捉到了附近风动的那一丝细微的不同。
沐寒疾飞五六十里,他依旧紧紧缀在后面;那人修为在筑基四层,飞行法器不差,又不像楚嘉一样,不知道有人在追赶,不用符咒法诀阵纹仅靠自己闷头赶路。
他身上也加了风系的符咒,追上沐寒并不是难事。
且以筑基修士的神识,在他发现沐寒以后,除非沐寒能将他甩出去上百里,否则都不算是摆脱了他。
东宋国境处封闭,沐寒飞不出这个国家,那么想甩脱这人就更困难了。
唯一庆幸的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人独自追来,并未示警他人。
沐寒因此在心中对此人身份有了些疑问,但不等这疑问扩大化,两人间距离进一步拉近,后面那人自觉出招能有准头了,合掌一拍,一道表面银亮的石碑飞出,遇风便长,朝沐寒背后狠狠砸去。
沐寒感受到背后雄厚沉闷的风声,知道是块五丈见方的石碑,长剑出鞘,回手便是一剑。
这一剑是出刺而非劈砍,那人眼中升起一丝万事已定的放松,但下一瞬他瞳孔中就映出了石碑被从正中刺穿、碎裂的的影响。
这人有筑基四层,沐寒如今却是敢硬撼试一试的。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沐寒想节约沉檀碧甘香和传送符。
她全力刺出一剑,果将那五阶的石碑击碎了。
追来的修士这时开始意识到敌方的难缠,再出手就是六阶法器了;沐寒眼见一支重锤以泰山压顶之势朝自己面门砸落下来。
“我这是撞见巽丘、东宋的哪个二世祖了吧?”她险险躲开砸落的重锤,手中掐诀,在造物殿定制的那把剑从她储物袋中飞出,围着那修士要害几番戳刺劈砍。
她没被重锤砸伤,那修士也将那把剑的次次攻势都躲避或者格挡开了;沐寒再度掐诀,这回却是控剑诀与一道六阶的火系法术一起卷了过去。
通红又隐约透明的巨大花苞在空中展开,莲瓣铺展,方圆几十丈的范围化作了空中火海,远远看去正如一朵格外妖娆冶艳的火烧云。
时间也恰好是傍晚。
只可惜,东宋这一带,至少国度三四百里内的这一带,平日里并不该有这火烧云的景象。
沐寒知道动静大,可能会引来人,手上依旧很稳,但心中略有些焦急。
那追击者从花苞闭合时,就从它那安静到无法激起人丝毫注意的灵力波动里猜出了它不好惹的本质,等莲瓣稍开,他感受到那其中炽热到恐怖的温度,瞬间意识到这是一个六阶的法术。
还是被人用尽灵力施展的六阶火系法术。
他勉力撤出火莲绽放的范围,在这期间被沐寒的控剑诀刮擦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伤痕。
那一剑是朝他喉管去的。
沐寒猜他身上许有高阶的法衣或其他护具,出手时虽是盯着他全身的要害,但主要攻击范围依旧偏重于头脸。
他几乎完全躲开了,只是喉结一侧被擦出来了一道二三分长的浅浅的破口。
这个破口于沐寒来说,已经足够了。
避开了空中火莲的追击者,掐诀将重锤回转过来,便继续发起追击。
这重锤应当是他相当常用的法器,甚至可能是主修的兵器,他以控器诀操控其凌空攻击,轻松而灵活,角度每每刁钻,笨重的武器时时可做到出其不意,竟有如臂使指之态。
沐寒一边闪躲,一边又开始主动向这修士身边靠过来,像是笃定她近身以后追击者就会束手束脚,难寻施展的机会。
追击者心中暗暗冷笑,只等着一会儿从眼前这不明来历的人身上,将那几个被安排了机密任务的人身上的财物搜检出来,归为己有,不料不远处的重锤忽然一颤,险些脱离他的控制。
他头一瞬觉得,是这闯入破坏宫中阵法的修士,使了什么手段在与自己争抢重锤的控制权。
但不出一息,他便发现重锤不那么听使唤了的原因,是他经脉中的灵力流转隐约变得滞涩起来。
他感觉自己眼前也有些发花。
视野中莫名其妙地多出了许多黑紫色的斑点。
喉咙上那不起眼的破口,本该在他体内灵力的流动循环下愈合,但他直至此时方发觉,那伤口不但没有愈合,现在还在发痛发痒。
中毒了!
想到这个可能,他人一瞬间就慌了,在他中毒后本就要耗费更多心力才能挥转动的重锤,这会儿更是难以灵活施展;沐寒把住这个空档,一面控剑诀不停,操控着雷系法剑,把这个一时有些着慌的修士逼迫得没法分神整理状态,一面快速压到他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