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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横眼一扫须家的另外几个人,发现他们的表情在显示,他们之前也是不信的。
所以我这是白装了一回道士?
之前,沐寒有意仿照了一些熟悉的人的行为举止。
这些人都是剑派传道院的年长管事。
沐寒只觉得,她先前花的那些力气,都白费了。
那几位老前辈虽然七八十岁、近百岁还是炼气期,但姿态当真是毋庸置疑的仙风道骨了。
“我确实是修道去了。”她这一回说的是实话,态度极其认真:“我离开家多久,就已经修行多久了。”
这话也是跟须家宗族那几个还没走的人说的。
须沐宝张张嘴,神色看上去有些低落,随后他又问道:“姐,她刚刚——”
“我都听到了。”沐寒道他想说什么:“我全都听见了,一句没落。”
她略微抬高了声音,此时聚在旁边围观的人群根本没散;这并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但沐寒对这局面还算满意:“以后再有人想说什么闲话,只消让他想想,是他脑袋有墙硬,还是舌头有墙硬?”
说完,她抬手,牵住须沐宝就进了院子,影壁遮掩了两人身形,须家其他人,还有查家的人也都反应过来,迅速跟上回了院里。
事情已经解决了,还站那里叫人看热闹不成?
只留着那个坑明晃晃地挂在对门院墙上。
“我就说那剑是真的。”须齐咕哝道:“你们都不信。”
他那年轻的叔爷闻言拍了他一把:“你见着了?”
须齐不则声了。
他确实还没见过。
他几次想要那剑过来看看,但都叫人打断了,等后来送堂姑去道观的路上,这时机说这种事情就不合适了。
他惦记很久,却到底没看着。
“就算不是真的,那带着也会比真家伙厉害。”须齐最终这样说道。
他这么说,他叔爷就不挤兑他了。
但还是说了一句:“那也是人厉害,不是东西厉害。”
须齐爱听演义,爱耍些不伦不类的棍棒,性子不定,有些呆,也有些莽,算是须家宗族里比较不让人放心的一个年轻人。
而沐寒姐弟两个走在前头,也还在说刚才的事情:“姐,你故意没立刻出来教训她,就是等着到门外当面说这事?”
须沐宝想想,还是觉得她这方法用得不好,不妥。
被人堵着家门口骂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哪怕是为了到最后能澄清真相、震慑众人,那也代价太大、太令人难受了。
但沐寒一开始还真没想这么多:“……我又不能对她做什么,只能吓一吓;可我总不能在你家里来这一出吧?他走了,除非房子塌了,不然,三年内你能修房子。”
她对刘家尤家都难免有种过不去的膈应,但他们不凑到她跟前,她也不会有意去做什么。
可他们凑过来了。
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姐,那你离家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啊?”须沐宝刚刚听见她提,就对此上心了。
“我想,我一定得回来。”沐寒如实道。
“然后呢?”
“什么然后?”
“就这些吗?”须沐宝傻眼,这可真出乎他意料。
“不然呢?”沐寒反问。
须沐宝想到后面还有其他人在,不再问了,只是走了几步后,又道:“姐,你不想还俗,也可以回来住的。”
“嗯,我现在不就住着呢吗?”
“我是说,回到咱们这里来修行。家里现在什么都不缺,你若要继续修道,去县里、镇郊,或者山上,起个道观都使得。”须沐宝现在确定过去的十几年里,沐寒是真没碰见那些让人不敢问的事情,这才往细打听:“你这些年是哪个国家?
这些问题沐寒都与人讲过,只不过讲得模糊,须沐宝怕是她托辞,也不敢多问一句。
“很远。你们没听说过的国家。”沐寒想想,笑:“不比殷邱近。”
殷邱已经大约是蜀蓟国人知道的最远的地方了。
“那你还要回去?”这是凡人不敢假想的路程。
走一趟就要三两年。
只有极个别的行商会跑这样的远路。
“你之前是怎么去到那么远的地方的?”
“跟师父走着走着就到了。”
“那你回去路上又要走很久。”
沐寒笑笑,没否认,也没解释。
“我师门在等我。”
“路途遥远,艰辛危险。”
“是,所以我直到现在,学有所成,才回来。”沐寒觉得,在看见对门墙上的坑以后,也就只有亲弟弟,还能担心她路上的安全了。
“可是姐姐,你这样,依旧被人刺中过胸口。”
血迹是很难洗干净的,沐寒换下来的衣服上并没有血,也没有一点可能是血褪色留下的污迹。
但查大娘子觉得,或许是衣料太好太滑,所以没有留印。
而须沐宝是觉得,遑论有没有血迹,光看破口的位置,这衣服不可能是脱下来、叠起来后被割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