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死状似乎极惨。
尸首没让后来回来的任何弟子看见过。
长老们怕惹得弟子人心惶惶。
而杜微昏迷不醒,是因为识海被人攻击的事情,长老们并不刻意隐瞒,但也没有宣扬开让弟子都知道。
大多数人都以为是杜微头部伤势过重,伤到了脑子,才一直醒不过来。
对头部重伤的治疗,特尤其是大脑的损伤,在修士这里同样是个难题。
比起凡人当然是办法多了不少,但是也从来没有什么丹药能保证自己治愈得了受创的大脑,也没有哪个医修,敢放话说,哪怕是脑子里面伤到了他也能把人治好。
不过虽不特意告知,但有弟子在场的情况下,他们议事时谈到这里,也没有特意避讳杜微的伤情。
他们不说,除了沐寒有人提醒外,没有任何人会知道杜微昏迷的真实原因。
而现在,心里对此有谱的弟子,少说也有几十位了。
叶英芝和宋裕,就是这样知道了杜微神识受损一事的。
陈辛夷则是去看杜微好几次以后,被王长老告知的。
他们知道了,沐寒自然也“知道”了。
这个帐篷里的人,也都知道了。
——本来帐篷里的人就是以执法堂弟子居多,这几日普通弟子待在营地里不能出去,执法堂弟子轮班跟着几位师叔跑前跑后,一开始知道事情的,也多是执法堂当值的弟子。
帐篷里现在人还挺齐,九个人有七个在,不在的那两个也是执法堂的,今天排到任务,巡防营地去了。
叶英芝说话也没什么顾忌:“师叔们有猜测,杜微在他们几个里修为最高,加上多年来炼器过程中的锻炼,神识应该也是最强的,应该负责了那一队行动时的探查工作。”
“那他是看到了什么呢?”神识被毁,只能是修士所为。陈辛夷从知道起,就在执着于杜微受伤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她曾从元白鹤那里知道,巽丘和蓬煌很可能又要开战。
她的这种执着,重点已经不是在思考是哪位同门要害杜微,而是想要确定,伤害杜微的人,是同门,还是未知的外来者。
叶英芝叹了口气,苦笑:“我原本想说,可能是在探查的时候,激怒了妖禽导致神识受损。”
也导致了后续妖禽的追击。
可陈辛夷这问法……
陈辛夷跟着叹口气。
妖兽反击伤到修士神识,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发生过。
毕竟杜微和妖禽差了两三阶的实力,真是妖禽伤的,不是说不通。
“那头鹰类妖禽实力在五到六阶之间,论理躲不开赵王二位师叔的探察。”叶英芝也知道刚刚那个说法有些自欺欺人。
“但它躲开了。”坐在一旁的蓝琴思道。
蓝琴思也是执法堂的外门高级弟子,资历老同时也实力过人,上一次门内炼气弟子大比排在第九位,再往前几次也都在三十名以内,但运气不好——或许也是身体不好,一直没能筑基成功。
她早早修炼有成,看着年轻,一副二十四五的模样,实际已经六十多岁近七十岁了。
年龄加上实力,平日包括叶英芝在内的执法堂弟子,基本都要叫她师姐,再托大些,说她是整个剑派的外门大师姐也不算夸张。
蓝琴思有很严重的头痛症,发作起来,外人看着倒不吓人,甚至不太熟的人都看不出来问题。但蓝琴思在发病的时候,集中不了精神去做任何事,包括睡觉,沐寒曾看见这位师姐半夜不睡觉也不修炼,盘腿坐在榻上梳头,一梳梳了半宿。
有人猜测,她第九名的排位就是因为她在自己的最后一场比试里发病了,不然还能再高一些。
在令她失败退出角逐的那场比试里,蓝琴思的发挥,前半段后半段差异明显,简直是两个人。
这毛病发作完全没有规律,蓝琴思虽从没说过,但这二十来年都没能筑基成功,很可能有那么一两次突破失败与这毛病有关。
这会儿她也是坐在那里,披着头发,手里拿着说是篦子但又比寻常篦子大了好几号的密齿梳子,有一下接一下地梳着。
多半是这会儿正难受着。
只是她此刻神色淡淡,若是不知道她毛病的人这时看见她,是完全看不出来她正被头痛折磨的。
沐寒很喜欢这个师姐,也为她这个毛病多有惋惜。
“我不觉得杜微受伤是同门暗害——除非是通过药物。”蓝琴思资历老,底气足,也就真的极其敢说话,第二句就跳到了其他人只敢偷偷怀疑,但哪怕是私下里闲聊也不敢宣之于口的同门倾轧上:“杜微神识非常强,具体强到什么程度,我与他不曾靠神识交锋过,下不了定论,但单论神识,我不敢说能胜过他。”
言外之意,是同门弟子哪怕想害杜微,不走旁门左道直接硬碰硬的话,也没这个本事。
“当然,或许这妖兽天赋异禀,是少见的低阶就能运用神识的妖禽,那么不止是杜微识海受伤,它瞒过师叔这一件事,也能通过这点来解释。”
蓝琴思头痛的发作是没有任何规律的,平时她并不把这种不适放在心上,该做什么做什么,实力受损也有限,至少也能比营地里八成以上的人强,但近几日气氛不对,她显然不该在实力下降的时候承担安全巡防的工作,所以必须临时和人调班。
为了防止别人不满,也是为了谢大家给她行方便,蓝琴思并不是轮班走,而是只要头不痛就都在顶班。
而她还是正常的时候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