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白象躯壳做了番最彻底的内外“清洁”之后，黑泥分身再次入驻，这一刻，姜乾才真正觉得，这具躯壳实实在在归自己所有了。</p>
这番彻底的内外清洁做过之后，姜乾还发现一个意外之喜，这具白象躯壳的整体性能居然有了小幅度的提升。</p>
姜乾驾驭白象躯壳一刻不停，直接遁离此地。</p>
心中则还在想着这事：</p>
“整体骨架有化神层次，但因为眉心处的破绽变得不完善，所以，相比于真正的化神白象的完整骨架，性能最多能保持个七八成。</p>
血肉身躯有元婴层次，因为供给元婴气机的乃是八头新晋元婴蛮兽，所以层次不会太高，但因为化神骨架的加持，也会对血肉躯体的形成施以正向影响，所以，也不会太低，所以，应该可与元婴中期乃至元婴后期的蛮兽比肩。</p>
综合起来，这具躯壳的整体性能应该间于元婴与化神之间，半步化神？</p>
因为连续‘作弊’，这具躯壳从重生本身就存在很多不完善的地方，我用全知视界配合念化虚实，就像是给它做了个最精妙的手术，将那些明显的瑕疵不谐以纯技术的手段给清除掉。</p>
那，我可以不可以用类似的手段将骨架眉心的瑕疵给修补呢？</p>
甚至将血肉躯体的层次提升到与骨架相当的程度呢？”</p>
姜乾觉得这是一个有趣的课题，以后可以将之也纳入自己的研究范围之内，而且，若要强行硬扳，这和尸道在七八竿子外还能扯上些关系，两者彼此印证，说不定还能触类旁通呢。</p>
“呃……尸道？”这个念头让姜乾的思维有些发散，心中好奇，若是以炼尸之法对这具躯壳加强一番会有何种表现？</p>
鬼宗的炼尸术本来就有活体淬炼，被视作一种强横的炼体之法。</p>
蛮兽本来就以体魄见长，体型巨大，体魄强健，白象更是如此，在同层次的陆上蛮兽中，就没有比白象更强横的。</p>
如此体型体魄，再加上鬼宗在尸道上的成果。</p>
两者结合，会不会产生更加美妙的化学反应呢？</p>
在念起的刹那，姜乾已经有些忍不住心动了。</p>
不过，很快他就否掉了这个想法。</p>
这具躯壳在他看来最重要的绝不是半步化神的实力，而是其与大地的极致亲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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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用炼尸之法，会不会破坏了此躯壳与大地的极致亲和呢？</p>
自己对尸道迄今都还在门外徘回，对这具躯壳的了解也是寥寥，就像是得到一辆豪华超跑，可对其的了解却仅止于加油转弯这些基本操作，这个时候最应该做得是将它们吃透弄明白，而不是匆匆上马一些灵光一现的“妙招”。</p>
这般反省之后，在那么多化神眼皮子底下拐跑白象躯壳后那变得有些飘乎的心绪再次沉淀了下来。</p>
他甚至认为，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开着这辆超豪华“超跑”出去浪不是个明智的选择。</p>
找个地方潜伏下来，一来等这场风波的风声彻底过去，让时间冲澹一切痕迹；二来将这具躯壳尽可能的吃透，这才是最重要的。</p>
心中这般想着，通过在地底深处遁行的白象躯壳的反馈，姜乾发现地表有一条巨大的河流，他便潜在距离地面足有数十公里深的地底沿着这条河流来回往返遁行了半日，终于找到了发源于杓山深处的白沧江。</p>
找到白沧江以后，姜乾却没有顺流而下回到杓山营地，而是又向东遁行万里，操纵白象躯壳遁至地底深处，直到隐隐有灼热的气息从下方传来，这才停止了继续深入。</p>
熄火，关机，沉眠。</p>
……</p>
杓山营地。</p>
就在姜乾操纵白象躯壳脱出石岛所在山体，两股强横的化神力量在身后的大地深处对撞，一个恐怖的震源便形成。</p>
半日后，震动的余波传至，因为距离过于遥远之故，动静远不如当年白象王自爆身陨那次给姜乾的震动大，只是感觉观照百米区域轻轻跳动了几下。</p>
但这明显的震感还是让杓山营地上下全都陷入一种噤若寒蝉的季动之中。</p>
在此界，因为修行人的存在，真正因自然而起的天灾，旱灾、洪水、蝗灾、瘟疫也包括地震……几乎都到不了凡民的身边，就会被修行人给解决掉。</p>
所以，能够毫无征兆的让凡民体验到的“天灾”，大概率是强大存在斗法造成的。</p>
凡民口口相传的、那些从几百年前甚至上千年前就传下来的各种神奇故事，早就将这种认知烙印在了凡民的基因层面。</p>
别说普通凡民震恐不安，就连那些中低层修士也一个个噤若寒蝉。</p>
由大修士造成的“天灾”和真正的天灾有个最大的不同，那就是这“天灾”是会随着交战双方的快速移动而迅速移动的，且这种移动是完全没有规律不可预测的。</p>
前一刻或许还远在天边，下一刻很可能就在头顶了。</p>
而若不幸置身于这样的战场范围内，中低层修士的生存率一点都不比凡民高。</p>
通过裴裳躯壳在城内的观望远眺，姜乾能够清楚地看到整座杓山坊在震感传来的第一时间便戒严了。</p>
层层阵法升起，很快，整个杓山坊就消失在裴裳躯壳的视野中，取而代之的一个巨大的灵气乌龟壳。</p>
那些原本三三两两往来出入的修行人迅速以更整饬、更有计划的方式一波波的被派遣出去，由筑基领头的队伍向杓山深入，而这些筑基大多都是各方势力派遣在杓山坊常年镇守的力量。</p>
另还有大量练气修士则驾驭着飞舟迅速往北方各处散去，能够同时搭在百人以上的法舟被接管，正常往来与杓山坊与赤矶坊的法舟航线直接停了。</p>
前一刻还是一个自由经营的、修行人往来歇息暂住和交易的坊市，转眼间变成了一个井然有序的要塞堡垒。</p>
看到这一幕，姜乾才确信，这些修行人在一次次开拓战争中积累下来的经验并非虚谈。</p>
面对巨变，中低层修行人个体或许只会选择瑟瑟发抖，可作为由海量中低层修士形成的团体组织，却第一时间就完成了姿态调整。</p>
看到了杓山坊的应对，姜乾又将视线移回杓山营地内部。</p>
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杓山营地的应对明显比杓山坊要迟缓许多，整体措施也差很多。</p>
哪怕贺铁铸、刘善长等人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其内心深处依然是有些茫然的，甚至不到针对这场变故发出的一道道命令到底哪些是有效的，哪些是无效的，哪些有必要，又有哪些是没必要的。</p>
直到两位从杓山坊过来的练气境修士过来坐镇，同时交流指导一些应变的心得，满城上下这才从无头苍蝇般的不知所措中摆脱出来。</p>
“不要去考虑有效没效，别说是你，我们都不知道做出的一切有效没效，这不是咱们该思考的问题，你唯一的任务便是将整个营地的人心拢住，不能散，不能崩。</p>
不然，最终天灾没来，你们反倒自己把自己给玩残了，这种事例在凡民聚落可谓多不胜数，你们尤其要注意！</p>
……万一天灾临到头上怎么办？嘿，怎么办，等死啊！</p>
不然呢，难道你想逃啊，往哪逃呢？你知道现在人家在哪儿吗？你怎么确定逃跑是在远离而不是接近？</p>
所以，尽管把心态放宽些……嗯，这话你们知道就成，就不要传播出去了，对于其他凡民，你们还是得让他们坚信。”</p>
两位练气修士在贺铁铸、刘善长等营地高层面前没有丝毫遮掩，真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管有没有心理脆弱承受不住的。</p>
“无意义”的忙活了一整天，贺铁铸前所未有的感觉到心力憔悴，也前所未有的感觉到这具身体正在逐渐变得衰老这个事实。</p>
他前所未有的感觉到，自己已经是一个老人了。</p>
在此界，年过五十，就已经是标准的老人，而他今年五十一岁。</p>
而刘善长更已是将近七十高龄，若非用许多好药撑着，长期过劳的身体早就垮了。</p>
而今天的地震，还有两位修行人轻描澹写的言语，让他第一次近距离的目视自己的死亡。</p>
贺铁铸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哪怕没有这场天灾，自己的人生也已经在“谢幕”了。</p>
整个杓山营地被经营得越来越好，而属于他的时代则在一点点走向尾声。</p>
回到家中，看着冷清的府邸，老人的贺铁铸终于感觉到渗入骨髓的孤寂，自然便想到了那个被他刻意疏离冷落对待的儿子。</p>
他招来一个仆役，皱眉问：“贺文哪里去了？今天全城上下都是人心惶惶，怎不让他好好待在府里？”</p>
仆役硬着头皮答道：“少爷前……前天就去了城西校场，直到今天都没有回来。”</p>
贺铁铸一滞。</p>
这让他情绪有些说不出的别扭，因为贺文体内那一般的郭家血脉，让贺铁铸在面对他是总是忍不住想起很多事，所以，若非必要，他几乎不会主动关注这个儿子的动向。</p>
此刻，听到仆役的回答，才知道儿子居然在军营中呆了三天，至今未归。</p>
贺铁铸皱了皱眉，问：“三日前便去了？去干什么？”</p>
仆役硬着头皮继续道：“去与那些军士一起训练啊。”</p>
“嗯？”贺铁铸那久居上位的气势忽然散发出来，身为权力人物的本能，让他对此起了疑心。</p>
贺铁铸的气势一个仆役怎受得了，赶紧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p>
“少爷……少爷自生下来便体弱多病，虽有李药师的精心诊治，又有各种好药养着，但比寻常普通人也有所不如。</p>
少爷又是个执拗……呃不服输的性格，就想着通过习武强身健体，可因为他天生体质的缘故，效果并不太好，后来不知他如何想的，就想去军营和那些士卒一起练。</p>
大概一年前开始，他就开始如正常士卒一般去城西校场点卯训练了。”</p>
贺铁铸挥了挥手，将仆役遣开，心中还在想着此事。</p>
一些说不出的情绪在郁在心中，自己的儿子，还是唯一的儿子要去城西校场与士卒一起训练，对整个杓山营地来说，都不是一件小事。</p>
贺文要真的进去，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p>
但这事居然成了，而且，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若非他今日问起，甚至至今都不会知道。</p>
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经手了此事，但确信刘善长一定是知情的，因为贺文真要去城西校场与士卒一起训练，没有自己点头，那就必然得经由刘善长点头才可。</p>
他当然知道，刘善长此举并无丝毫私心杂念，他现在已经是年纪七旬，指不定哪天就要长睡不起。</p>
他这是完全出于公心，提前在为权力的交接继承做些准备。</p>
贺文作为自己唯一的子嗣，身体过于孱弱也确实不好。</p>
他选择默默将这事做了，不告诉自己，作为当年那些事情参与度最深的人，他也能够理解，他若是向自己提起，无论是自己开口拒绝否定此事，还是因为他的提起而让自己心中陷入往事之中不痛快，都不是刘善长愿见的。</p>
那就默默地把这事做下来，至于后面的事，那就后面再说。</p>
这些念头只是转瞬间，贺铁铸就已经想得非常明白，可他心中却总还是有那么些不痛快。</p>
……</p>
而就在此刻，姜乾借着裴裳躯壳看着全城的情况。</p>
这时候也转到了城西校场，第一眼便看到了校场上空那明显与他处不同的红尘气。</p>
“有意思，和草莽气的区别越来越明显了。”</p>
姜乾心中如此想着。</p>
自从贺铁铸整顿铁血盟，组建城卫军开始，姜乾就发现随着军队的越来越正规化，那缭绕在他们身周的草莽气逐渐变得不同起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