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乾看得更加清楚，随着印章落于纸上，一股同样轻盈灵动，却又与截然不同的便跃然纸上，迷离缤纷，绚丽夺目，与之相比，倒显得平平无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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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清气中的一种吧？”姜乾心中如此猜想。</p>

另一边，见老师用完印之后，青雨立刻将其妥善收好，一边道：“这样我们就不用到处去打秋风了，直接去赤矶营地，看似更远，却能一次性将一应所需全部备齐，只要那边配合，我们此去最迟不超过八天。”</p>

中年点头，表示认可。</p>

旁边一直不做声的青禾却问：“老师，您这番安排有什么深意吗？”</p>

“这里前不久有魔修也可能是鬼修来过。”</p>

“您怎么知道？”青雨好奇。</p>

中年看了眼旁边那些即将被虚空彻底磨蚀阵盘，道：“我不知道，有些多管闲事的人却知道了，直接传讯告知了书院，我距离这里最近，就被安排过来查看详情……这个新坑应该就是这群鬼祟之徒弄出来。”</p>

青雨滴咕：“有毛病吧，跑这里来刨土。”</p>

中年瞥了她一眼，道：“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这里就是那株噬生魔兰的原生地。”</p>

“啊……就是这里呀！”青雨惊呼，看周围的眼光忽然就有了微妙的不同，似在参观某处名胜。</p>

青禾却已经跳下去抓了一把土在手中仔细研究，道：“这好像就是很普通的泥土……老师您看出来了吗？”</p>

中年道：</p>

“我也没看出这土有什么特别，但既然有来偷土的，我们就要全力阻止。”</p>

说到这里，他脸上带着考校的神色，问：“你现在明白我如此安排的用意了吧？”</p>

青雨瞪眼做冥思苦想状，青禾却已恍然大悟：“红尘气！”</p>

“孺子可教也！”中年满意点头，又问：“那么，将凡民迁来后的任务你心中有数了吗？”</p>

青禾点头道：“嗯，帮助他们尽快在此扎根下来。”</p>

中年高兴的哈哈笑了两声，道：“不错不错。”</p>

说着对旁边瞪眼茫然的青雨道：“这次任务你不准欺负青禾，任务以他为主，他有什么要求你只管遵行，不准顶嘴。”</p>

没一会儿，这些人就全都走了。</p>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独剩姜乾在那风中凌乱。</p>

若是他的“阅读”能力没出错，很快，这片区域就将人满为患啦？！</p>

一想到这里，本来已经开始缓解的幻痛感，似乎有了再次抬头的趋势。</p>

其他且不说，修房造屋必然牵扯到大量取土，这……这怎么受得了？！</p>

不过，随着他将注意力集中于此，种种明悟逐渐浮上心头。</p>

“区域内的泥土被取走并非真正的原因，‘突变’才是！</p>

若这些泥土是一点点被取走，我不会有丝毫不适，只要变化是渐进的，哪怕这片区域的泥土全部被掏空，于我都丝毫无碍。</p>

真正的打击，是‘突然’的、‘一瞬间’的转变。”</p>

明悟至此，姜乾脑海中只剩下两个词，和。</p>

自己并非不能接受变化，严格说来，这片区域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变化，空气随时都在流动变化，但这对他却无任何妨碍。</p>

伤害自己的不是变化，而是突然而剧烈变化。</p>

“渐变与突变本就是相对的，在我只能观照半径一米的区域时，忽然取走一方土，于我就是致命的突变，可对现在的我而言，只能算渐变，甚至只能算是微变。</p>

这是进阶层次不同带来的变化，随着我不断进阶，我的容忍度也将持续增大。</p>

再就是自我认知，面对变化，我若顺应配合，‘渐变’的尺度就更大。</p>

我若抵触排斥，‘突变’就更显着。”</p>

看着这个大坑，姜乾努力让自己适应接受。</p>

刚开始尝试，姜乾觉得自己就像是那啥，被那啥之后不仅不那啥，还在说服自己“我很爽，真的”。</p>

这反倒起了反作用，本来已经开始明显减缓的幻痛又加强了。</p>

“君子不器，君子不器！”</p>

“上善若水，我本就不应该将自我定义成某个固定的形态，而是应该如水一样，流动，变化，拥有无穷的可能性，不拘泥于某种定式。</p>

此形貌是我，彼形貌依然是我！我可以有千百万种面目，但我始终是我。”</p>

当姜乾迈过这道心坎，前一刻还异常明显的幻痛瞬间轻微到彷佛不存在，并以极快的速度消退无踪。</p>

就在这时，一艘法舟从空中缓缓降落，一位位凡民扶老携幼脚踏在这片土地上。</p>

“来吧，无论什么样的改变，我都能承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