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一边敲击木鱼，一边拨动手里的佛珠，嘴里念叨：“啊妈咪妈咪呗呗哄……”</p>

燕云霆忍不住笑了声，可一想到死了这么多人，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p>

大约一刻钟后，和尚停止敲击，不紧不慢地收起佛珠和木鱼，折了折那破旧的僧袍，杵着禅杖站起来，冲祠堂深深地鞠了一躬：“阿弥陀佛，无妄之灾，早登极乐……”</p>

事罢，他转身离开，完全无视了一旁的燕云霆。</p>

“喂！和尚！”燕云霆高喊一声，跟了上去。</p>

和尚压低兜里，没停留，继续走。</p>

“出家人，这么没礼貌的？”燕云霆快步绕到和尚面前，招了招手，加大音量：“和尚，你耳朵聋了么？叫你听不见啊？”</p>

和尚这才停下脚步，轻声道：“杀戮之地，不宜久留，施主还是快些离开吧。”</p>

燕云霆晃了晃</p>

说中的火铳，又拍了拍背后的巨剑，笑道：“我于滚滚红尘中走来，亦于杀戮之中绽放，大师，我完全不怕的。”</p>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和尚摇了摇头，绕过燕云霆要离开。</p>

燕云霆急忙跟上：“好了好了，不和你打趣了，你知道这村子是谁屠的么？”</p>

和尚摇了摇头：“不知道。”</p>

“我却知道，”燕云霆说道：“以我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判断，这丁沟山上一定盘踞着一群土匪，是他们干的。”</p>

和尚问道：“然后呢？”</p>

“我准备去把他们干掉为这些村民报仇，”燕云霆提议道：“看你手持法杖，人高马大的，应该也是有武力在身，不如我们一起上山？”</p>

和尚没有拒绝，只是淡淡一句：“贫僧自无尘中来，不愿以杀止杀。”</p>

“所以你敲敲木鱼，念念经，这些死去的村民就能安息了？”燕云霆道。</p>

和尚没有说话了，眼神却变得复杂起来。</p>

“你想想，要是不把那群土匪干掉，日后过往的旅客，乃至其他村子的百姓都会惨遭屠戮，这难道就是你们慈悲为怀的出家人愿意看到的么？”燕云霆说着，耸了耸肩，翻身骑上马背，抛下一句：</p>

“你不是从无尘中来，更不是慈悲为怀，而是纵匪行凶，生怕惹了一身尘埃。瞧瞧这尸横遍野的村子，再闻一闻你的僧袍，是不是也沾了一身血腥味儿？”</p>

和尚思考挣扎了片刻，轻轻叹下一口气，追上了燕云霆：“施主说得对，我随你一起上山。”</p>

“哎，这他娘就对了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把他们全都砍了，不就自然而然放下屠刀了？哈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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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的话，看似粗鄙低俗，却不无道理……敢问施主姓名？”</p>

“燕云霆，燕子的燕，云彩的云，雷霆的霆……你呢？”</p>

“贫僧法号无戒。”</p>

“无戒？也就是什么都不忌咯？”燕云霆取下酒袋冲无戒晃了晃，笑道：“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万贯金银腰间绕，佳人美眷怀中抱？”</p>

无戒摇了摇头，难得露出了一个微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