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溪茫然的站在原地，指尖灵鞭崩散，晶莹的光点飘至眼前，模糊了她的视线。

下一瞬，耳边嗡的一声炸开无数声响。

沐云溪首先听见了冰冷的刀剑碰撞之声_是沈卿淮和那些鬼修打斗所致。

紧接着她又听见关切的声音_是华锦在同刚刚被共生阵所复活的楼元白在说话。

华锦叫了一声“师兄”，然后去碰楼元白的脸，小心翼翼的问：“你感觉怎么样？”

静默良久，楼元白都没有回答华锦的问题，他只是睁着一双乌沉沉的眼睛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华锦瑟缩了一下：“师兄，你······”

不记得我了吗？

华锦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叮叮铛铛”的铃音便响了起来。

但这次摇铃的人并非华锦。

沐云溪的思绪被铃音摇回来一些，她环顾四周企图找到摇铃的人，但根本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四面八方皆是铃音！

不过，铃音的效果倒也立竿见影，那些围困沈卿淮的鬼修竟在同一时间停了手，然后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这个莫名其妙的场景，让沐云溪想到了何夙——会不会是他找到了母铃，然后来帮他们了？

眨眼间，沐云溪便知道猜错了。

铃音骤然急促，原本毫无动作的楼元白猛地抬起了手，“噗嗤”一声便洞穿了华锦的身体！

赤红的鲜血溅满了楼元白因为死了很多年而变得异常苍白的脸，然后血滴汇聚，沿着他的下颌低落于地。

至于华锦那颗原本藏在胸膛之中奋力跳动的心也被他握在了掌心之间。

在沐云溪的注视之下，楼元白的五指并拢又松开，那颗滚烫的心也在他的动作之下变形又恢复，像是挣扎又像是折磨。

可就在被捏爆的瞬间，一只温热的手蒙住了她的双眼。

沈卿淮在她的耳边说：“别看了。”

虽然看不见，但沐云溪听得见，那轻微的爆裂声她听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沈卿淮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反正他的掌心传来一片痒意——沐云溪在眨眼。

须臾，一股温热与湿润又在他的掌心晕开。

终究还是无济于事。

他的姑娘哭了。

沈卿淮将问心扔在地上，扶着沐云溪的肩膀，将人转进怀里轻轻抱住：“别哭。”

沐云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毕竟华锦死有余辜。

器宗上下千条人命，还有陈家满门，华锦该死！

*

按理说，心被挖出去那一瞬间华锦就该死了，但修仙之人比较顽强，可以用灵力苟延残喘一会儿。

华锦难以置信的看着那条穿了自己胸膛的手臂，嘴里支离破碎的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

为了楼元白，华锦处心积虑的谋划了五年，甚至不惜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

到头来，人是复活了，可她自己却······

华锦发疯似的喊了出来,喊到脱力，她终于不在单纯的重复为什么，而是咬牙切齿的垂头呢喃：“为什么骗我！我要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因为你活该。”从复活以后，一直都沉默无声的楼元白开口了：“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闭嘴！”华锦有气无力，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之人并非真正楼元白，只是顶了楼元白的身而已。

“楼元白”显然没有闭嘴的意思，他将胳膊抽了出来，甩了甩上面沾染的血，看着倒在地上的华锦，一一说道：“让我想想你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

五年前，华锦越来越受不了变成傻子的楼元白。而且，因为楼元白的关系，宗门子弟也总是在暗地里对华锦议论纷纷，所以华锦忍无可忍，就一把将楼元白从楼台上推了下去，亲眼看着他气绝身亡，最终却又把他炼成凶尸，藏在了自己院子里。

“这不怪我！”华锦手指扣底：“要不是澹台震震碎了他的魂魄，他怎么可能变成傻子！全都怪澹台震，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