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三人离开,沐云溪满脸怨念的看着沈卿淮:“你是嫌祁钰对我的讨厌还不够吗?”
“但我说的也是事实。”沈卿淮道:“况且带着他们三个真的很碍事,而祁钰的性子你多少也是了解的,若是没有一个能够绝对说服他的理由,他是不会走的。”
沐云溪当即翻了个白眼,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道:“所以,我就成了那个理由,是吧。”
“嗯。”沈卿淮无奈摊了摊手:“除此以外,我也找不到其他办法了。如果我说,我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才让他离开的,你觉得他愿意信多少?”
大概是信不了几分。
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祁钰对沈卿淮可以算得上真正的大逆不道了。
倘若沈卿淮真的这样说了,祁钰没准还会当场冷嘲热讽,然后上演一出招人笑话的闹剧。
如此看来,拿她当劝退祁钰的理由绝对是最佳选择。
虽说祁钰现在讨厌她,可有朝一日知道了她的身份,所有的事便会迎刃而解。
毕竟祁钰变成这样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再加上沐云溪也不愿意让祁钰涉险,也就懒得和沈卿淮计较他干的这缺德事了。
不过这场景怎么这么怪呢,看起来就像当爹的不会哄孩子,然后把娘拎出来做挡箭牌的故事。
思及如此,沐云溪直接一口水把自己给呛了,扶着桌子就是一通惊天动地的猛咳,五脏六腑都要喷出来似的。
沈卿淮抬手去拍她的后背:“喝水的时候别想事,认真喝。”
缓过来几分,沐云溪一躲三尺远,和他泾渭分明,尽力用自己咳的通红的小脸摆出一副严肃的神色,指着他说:“你最近离我远点。”
沈卿淮走进一步:“为什么?”
“我哪里知道什么为什么,”沐云溪后退三步:“总之离我远点就是了。”
看着小姑娘从表情到眼底都凝满了警惕的神色,沈卿淮怕把人吓跑了只能适可而止的停住脚步,妥协道:“行,听你的。”他冲着外面示意了一下:“那我们先出去看看情况?”
沐云溪微微松了一口气,她缓缓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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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沈卿淮不紧不慢的在器宗走了一段路,沐云溪忽然觉得事情不太对——澹台震都失踪这么久了,沈卿淮为什么一点也不着急呢?反而还在器宗逛了起来!
沐云溪步子加快了几分,催促道:“你还要瞎逛多久,你就不怕澹台震直接凉了吗?”
“不会。”沈卿淮笃定道:“就算澹台陵那小子凉了,澹台震都不会这么快有事的。”
沐云溪:“谁给你的底气?”
沈卿淮:“实力和智慧。”
沐云溪:“······”
又走了一会,沈卿淮莫名其妙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提醒道:“云溪,你知道怎么折磨一个人最痛快吗?”
沐云溪下意识回答:“当着他的面,毁了他所在意一切,一点一点的去报复,什么也······”沐云溪恍然大悟:“所以华锦会主动带着澹台震出现,然后亲手毁了整个器宗?!”
沈卿淮点了点头,沐云溪却依旧觉得哪里不太对:“可这样的话我有点想不明白了,照你的意思来说,华锦是操盘一切的人,想要报复澹台震。可她为什么不在澹台震面前杀了华蕊呢,还有澹台陵那小子她也没有动啊。”
“其实都很好解释。”沈卿淮微垂眼睫,轻声道:“华锦是长姐、是母亲,她于心不忍。”
“既然于心不忍,又何苦对华蕊出手呢?”沐云溪问:“这不自相矛盾吗?”
许是转无聊了,沈卿淮寻了一块石头落座,望着周围有些枯败的景色说:“想必是华蕊这遭外出发现了无妄海的异常,察觉到了华锦的异常,而为了让自己报复澹台震的计划可以顺利完成,华锦迫不得已只能下杀手了。”
“不,我觉得华锦杀华蕊可能并不是这个原因。你还记得华蕊的残魂吗,没有丝毫的怨气,只有想再见澹台震一面和他好好告别的执念。”沐云溪望着有些灰蒙蒙的天:“我想,她们之间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她们无人知晓。
就像云烟,还不曾抓住就从指缝飘走了。
不过华锦藏得也确实够深的,若非沈卿淮今天早上那通传讯,完全没有人会怀疑华锦头上。
毕竟华锦的身份摆在那里了,故去宗主之女,现任宗主夫人的长姐,更何况她又是戒律堂的堂主,堪比器宗的二把手了,怎么可能有毁掉器宗的心呢。
但事实就是如此,华锦真的极有可能是操盘一切的人,而她有能力让所有的一切都悄无声息的进行下去,她也有办法让澹台震心甘情愿的跟她走,只要拿“华蕊”当借口便好了。
况且,华锦自然是知道澹台震的弱点的。
“但我实在想不明白,”沐云溪皱了皱眉,坐在沈卿淮身侧:“如若事实果真如此,华锦为什么要报复澹台震呢?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冤仇吧。”
“不,”沈卿淮道:“应该是有的。”
沐云溪微诧:“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你还小,”沈卿淮补充了一句:“当然了,我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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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应该是沈卿淮入宗的第二年。
他和往常一样跟随红蓼峰的上一任宗主鸿宿修行,学习识秽和除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