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淮亦如。
*
抵达温泉山,沐云溪和沈卿淮像猴子一样躲在树上。
沐云溪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你能不能找个其他的地方藏?”
由于树上的空间有限,沈卿淮就蹲在她的身后,距离微不可见,仅是隔着她和他的衣服。
而沈卿淮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后颈之上。
灼热滚烫。
沈卿淮抬手撑住她头顶上方的树干,环视四周,说:“除了这我还能藏哪里?周围不是石子就是草,我是上天呢还是入地呢?又或是去跳泉,像你一样,体验一把和尸体共浴的感觉?”
“……”
当初泡在温泉的人为什么不是沈卿淮?
沐云溪忍住自己一脚将他踹下去的冲动,将视线投向了映月。
映月茫然的杵在泉边,看样子是在等人。
很快,温泉周围的草丛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人从华蕊曾经漂下来的地方钻了出来。
对方将自己裹得非常严实,除了一个看起来还算精致的下巴,其余的一概看不清,甚至连男女分辨不清。
而他的声音也······
“昨晚交待给你的事办成了吗?”那人说。
沐云溪有点难受的捂了捂了耳朵,这人的嗓子就像是锯子锯过一样,沙哑中透露着几分刺耳的尖锐,刺啦刺啦的。就连沈卿淮也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头。
但站在那人对面的映月却面不改色,她麻木的点了一下头,用毫无起伏的音调说:“办成了。”
昨晚的事……昨晚只发生了两件事,一是无妄海生灵涂炭,二是她被截杀。
他指的是哪件事呢?
沐云溪疑惑着,那人又问:“人没受伤吧?”
“没有。”映月说:“澹台陵打不过她。”
“好!”那人的语气透露出几分轻松,他在宽大的袖子中摸了摸,拿出一封信递向映月:“最后一件事,找个机会把这封信给沈卿淮,不要让他知道是你送的。时间界限,午夜之前。”
那拿着信的手和声音极度不符,纤长白皙,似乎轻轻一捏就会留下淡淡的痕迹。
映月接过信应了一声,便迈着迟缓的脚步原路返回。
沐云溪盯着映月的背影,意识到他们之前的推测错了,可能全都错了!
截杀她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阻碍他们查华蕊的事,而是想要提醒他们什么。
所以,这人是友非敌!
不过对方既然不愿意当着他们的面亲自提醒,只能说明他不想暴露自己。
莫名的,沐云溪觉得这人和上一次帮助过他们的幻境主人有点像——同样不愿意暴露自己,一听他们开始探查他的身份,直接结束了幻境,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么到底要不要出去和他见一面呢?
见,又不是十分确定他的意图。
不见,很多线索又有可能无法摸清。
沐云溪正认真思考着见与不见的利弊,沈卿淮已经跳了下去。
“……”
急什么?
跟猴子比吗?
沈卿淮拦在映月面前,在不吵醒映月的情况下,将那封被映月轻轻握在手里的信抽了出来,对着那人摇了摇:“不用送了,我自己来取了。”
肉眼可见,那位将自己裹得严丝合缝的道友往后退了一步,作势想走。
但沈卿淮的拦人的速度更快,抬手就是一道结界,将人给困在了里面。
“……”
觉得沈卿淮此举有失风度的沐云溪无话可说,只能默默的跟着跳了下来。
躲已经没有意义了。
沈卿淮一边拆信一边闲庭信步的往过走:“抱歉,真的太抱歉了,我实在是迫不得已,才用这种方法将道友留下来的。”
他的语气毫无诚意,沐云溪清晰的看见对方垂在身侧的手狠狠的握了起来,然后身子上下起伏了一下,像是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方才把手松开。
“这位道友,如果想帮我们何必这样偷偷摸摸的呢。光明正大的多好,我们还能进行一番三生有幸的结实。”沈卿淮说着,将信从信封中拿了出来:“让我看看道友想和我说些什么。”
看了一会,他轻轻念出了声:“仙尊若想保全自身和你的三个徒弟,还是尽快离开器宗为好。”
“今时不同往日,澹台震独木难支,必死无疑。当然,我知道仙尊和澹台震是挚友,但……”仙尊应该不愿意看见那个丫头再度出事吧,毕竟她刚刚重生不过半年之久。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