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结束,两人返回了临时落脚的客栈,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踏进门就被祁钰堵在了门口。
祁钰顶着一张大瘫脸,将沈卿淮和沐云溪上上下下扫视了好几遍。最后,那乌溜溜的瞳仁对准了沈卿淮。
“为什么不叫我?”祁钰问。
他向来知道沈卿淮的习惯,一旦遇到满门全灭的情况,沈卿淮就会慈悲大发,去守一个头七,然后再离开。
沈卿淮看了他一眼:“带你做什么?带着你过去给我摆脸子看吗?”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那我大概率是想不开了、或者实在无聊透顶了才会选择这样做。”
“……”
祁钰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想骂人又不知道骂些什么。
其实,无论沈卿淮带不带他,沈卿淮都有充分的理由,他总归是弱势的一方。
祁钰放过了自己的牙:“随便你吧,不过,你既然有这想法,下次除秽最好也不要带我了。”
“这是两码事。”沈卿淮拍了一下他的肩:“除秽是除秽,祭拜是祭拜,有些时候我能忍受你的臭脸,有时候不能,你懂吗?”
祁钰:“……”
懂个锤子!
万一祭拜的时候遇上邪秽了呢?
沈卿淮见祁钰不说话,便带着沐云溪往客栈里走,身子进去大半个,他忽然停下了。
“哎,祁钰。”沈卿淮退回来,笑眯眯的看他:“你是不是担心我,所以才想跟着的?”
祁钰忽然有一种被踩了尾巴的不爽感,他说了一句“谁关心你了,我只是怕新来的师妹出事”就闪回了房间。
啧!
沈卿淮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沐云溪,心道:不愧是某人带过的娃,这别扭劲简直一模一样。
房门关上以后,沐云溪十分无奈的看着沈卿淮:“你这样做不太好吧,人都毛了。”
“有什么不好的。”沈卿淮笑了笑:“就允许他对我大不敬,不允许我逗一逗他吗?到底谁才是师尊。”
沐云溪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自己是师尊呢。”
“怎么不知道了。”沈卿淮踏进客栈,随意找了个空地落坐,看着沐云溪道:“不过有些时候我得承认,我确实没把自己放在师尊的位置上,尤其是我第一个徒弟在的时候。”
那时候,谁都知道沈卿淮没把自己放在师尊的位置上,毕竟沐云溪只比他小三岁,要是把身份摆正了难免有些难受。
更何况,沈卿淮根本就是一个不会把身份摆正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当人了。
沐云溪听见他的话见怪不怪,顺势问出了自己多年来的疑惑:“那你把自己当什么了?”
“实话实说,”沈卿淮摸了摸下巴,一副人模狗样的正经神态:“我其实一直把她当妹妹看。”
沐云溪:“……”
脸怎么这么大呢?
沈卿淮并没有停的意思,他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当然了,偶尔也把她当女儿看。”
沐云溪:“……”
她脸一拉,对沈卿淮非常不满。
“若是她还在,”沈卿淮像是瞎了,完全看不见沐云溪黑不溜秋的脸色,说的不亦乐乎:“我非常期待她能像你一样,喊我几声‘爹爹’。”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一定要声情并茂、真心实意的喊。”
“……”
诡异的安静了一会,沐云溪在沈卿淮的鞋上盖了个章,恶狠狠的瞪着他。
不说话,只想想吃人。
*
这会天已经有些黑了,所以他们又在客栈休息了一晚才乘坐云隐飞舟离开。
驾舟的还是虞风,但和来的时候相比,他现在的操作可以说是非常顺手了,甚至还能分心说话。
他一边驾舟,一边闹心沈卿淮:“师尊,关于陈家的事我至今还有两疑。”
沈卿淮点了点头,往嘴里塞了一块上飞舟前买的点心,悠哉游哉:“问。”
“师尊你明知何兰盂会察觉你的试探,为何还要对那个进行偷梁换柱呢?”虞风想了想,大胆道:“这不多此一举吗。”
“我知道,但这么做是为了你。”沈卿淮大义凛然:“若不是想让你亲眼见识一下尸人的怨气有多浓,那罐子我就不拿了。更何况白拿人家一个罐子也挺不好的,总归是要补回去的。”
虞风:“······行吧。”
“这个罐子送你当礼物了。”沈卿淮将罐子从乾坤袋里取出来,待虞风接下以后,挑眉道:“第二疑是什么?”
虞风不知所措的将罐子收好,努力正了正神色:“是这样的师尊,我始终觉得陈家发生的事有点怪,让人非常不解。”
陈家的事确实处处透露着诡异,从那个帮他们寻找真相的人再到陈思安的复活,甚至其它种种,尤其是何兰盂那个老人,没有一处是正常的。
沈卿淮抬了一下下巴,示意虞风继续。
他认真道:“师尊,我想不明白背后的人为什么要做如此复杂之事,先杀掉陈思安又要复活她,这不一通瞎折腾吗。”
沈卿淮想了一会,撂下一句“谁知道呢,先静观其变吧”就转身进了舟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