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沐云溪说的有理有据,但陈夫人依旧难以接受,毕竟先入为主的观念已经让她陷入了一种死循环,只认为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不过沐云溪已经不打算在劝解陈夫人了,因为她现在非常想去会一会那位神秘的道长,这样或许能尽快帮助沈卿淮把这次的事解决。
说实话,沈卿淮不仅要追查真相,每天还要抽出来大量的时间帮助陈思安除秽,谁都能看出来他的身体其实有一些亏空了,冷白色的皮肤配上淡淡的唇色,仿佛下一刻就能挂掉一样。
沐云溪抿了一下唇,问:“夫人,那位道长现在住在哪里,我要去会会他。”
“姑娘,不瞒你说,”陈夫人说:“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每次有事都是我们家老爷联系的他,至于怎么联系的我真的不知道。”
陈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没有丝毫的闪躲,就连话语也没有任何的停顿,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反应,无疑是真言。
“行吧。”
从神秘道长入手的线索算是断了。
哪怕沐云溪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不是所有的事都能按照她的预想去发生,变故是难免的。
沐云溪正打算去找沈卿淮合计下一步该怎么做,猛然想起来一件事,她转头审视起陈夫人,笑问:“夫人,我还有一事不解,不知您可否解答一下呢?”
这笑直接将陈夫人的头皮笑麻了,她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可以,姑娘问吧。”
沐云溪不做废话:“如果我猜的不错,夫人之前应该也是不愿意接待我们的,为什么又突然愿意了呢。”
众所周知,关于凌云宗的除秽是“十死无生”的,但凡被拽入结界的邪秽,等到结界消失就会消失不见,而她为了复活陈思安不惜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必然不愿意得到陈思安消失的结果。
可如今能够如此平静的接待他们,无疑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见陈夫人有些犹豫,沐云溪柔声道:“夫人,您知道的,谎话骗不过我。”说着,又不忘强调自己的不正常:“尽管我现在只有六岁,但智慧已入无人之境。”
“······”
陈夫人原本紧张到要死的心情,因为她这句话瞬间绷断,直接错愕了起来。
六岁孩子要是都这么大,这个世界怕是要乱套了。
“姑娘可真是个幽默的人,”陈夫人尴尬而又不失和蔼的笑了一下,全当沐云溪是为了让她放松故意胡说八道的,而她也确实轻松了不少,坦然道:“既然已经交待了这么多,我也没什么可瞒的了。”
言罢,陈夫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
沐云溪接过,打开以后她眉头直接皱的死紧。
信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只是寥寥两句:相信凌云宗来人,方可保思安无恙。
话语没什么特点,但字非常的有特点,沐云溪几乎一眼就认出了这信出自谁的手——赫然是何兰盂那个不知所踪的老头!
不因别的,只因何兰盂那老头写的字非常有特点,那叫个丑啊,简直就是丑的几乎无药可救。
横不是衡竖不是竖,整个字就那样不雅观的趴在了纸上,而这简短的十来个字,宛若一串连在一起蠕动的虫子,折磨的人眼睛都疼了。
沐云溪“啪唧”一下把信合上了,递还给陈夫人:“因为这封信,你就愿意接待我们了?”
“其实更多的是写信的人。”陈夫人将信收好,道:“老何是我们陈家的老人了,而安安那孩子又是她大小就开始照顾的,老何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了,一点也不比我这个当母亲的做的少,我相信她不会害安安的。”
沐云溪低低的“哦”了一声,思绪忽然变的有些乱,她着实有点想不明白何兰盂那老头到底要做什么,一边拼命的憎恶陈员外,一边却又极力的护陈思安周全。
他这样做不累吗?
带着这个疑惑,沐云溪辞别了陈夫人,拒绝了她的留宿请求。
踏着有些微凉的晚风,以及夏末的最后一场蝉鸣,沐云溪去寻找沈卿淮三人。
万幸,这三个人并没有走太远,虞风在闲逛的时候发现了一处空落落的石头房,屋里积的灰大概有十年那么厚了,反正一推门哗啦啦的飘下来一大片,一看就许久没有人住过了。
“你可真会找房子。”沐云溪抬手呼扇了两下。
“那去住别人家的房子吗?”虞风坚难的清理着屋里的灰尘,抬下巴往外扫了一圈,小声道:“你来的时候没看见这破地的状况吗,加那么几户人家,房子也小的可怜,要是去借住全都睡地上吧,不如找个没人住的房子,好歹有张床呢。”
虞风这话不假,沣水镇城外的这个地方确实寒酸的有点可怜,甚至连陈员外家的老宅也不过是一处只有两间卧房的小房子,而这也是她拒绝陈夫人留宿邀请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