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人鬼都能听出祁钰话中的不善之意。
陈夫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死死的闭上了嘴,毕竟这是人家师门内部的事,她这个外人不好多说些什么。
但沐云溪为了“护爹”已经打算掀桌而起了,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沈卿淮按了回去。
“祁钰,”沈卿淮叫了他一声,又十分亲切的把碗里唯一的鸡心挑给了他,慢吞吞的问:“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至今还一事无成吗?”
祁钰将鸡心扒拉到一边,瘫着脸从嘴里往外蹦字:“不知道。”
“因为你的心太小了,永远让自己活在过去的阴霾中。”沈卿淮的神色还是那般的平淡,语重心长:“或许你应该学会遗忘了。”
祁钰顿时感觉自己的胸口闷的发疼,他盯着那颗小小的鸡心看了一会,阴沉着声音问:“所以,你已经完全忘记了,是吗?!”
沈卿淮没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但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看的人气不打一处来。
“可以的。”祁钰终是忍无可忍,当着陈夫人这个外人的面,狠狠地扶了沈卿淮的脸,道:“除了你,怕是再也没有人能担得起这‘天下第一人’的称号了,是吧,师尊。”
话音一落,他就转身离开了,眼不见心不烦,要是再和沈卿淮多呆一分钟,他可能会当场死亡。
“仙师,”陈夫人见情况不太好,小心询问:“需要我派人去把人追回来吗?”
“不必了,他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沈卿淮的语气有些无奈,“我门下的弟子都比较顽劣,让夫人见笑了。”
这已经不是顽劣了好吧,明明就是要上天了!
陈夫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能红肿着眼睛扯了扯嘴角,僵硬道:“真是辛苦仙师了。”
大概丢脸丢习惯了,沈卿淮从善如流:“不辛苦。”
陈夫人:“……”
*
一顿饭吃的异常沉默。
下人将桌子撤了以后,沈卿淮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模样,他抱起了刚刚吃饭的时候被结界护在一旁的陈思安,指了指旁边的屋子,冒昧的问:“夫人,我看大公子的身体似乎有些抱恙,我想给他把个脉,看一看,可以吗?”
陈夫人求之不得,积极道:“可以可以,您请。”
老宅并不大,陈思昭就住在隔壁。
待沈卿淮和陈夫人踏进去以后,沐云溪和虞风默默的跟上,而这一路上沐云溪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安静的让人心惊胆战。
“你怎么了?”虞风碰了碰她的胳膊问。
“不知道。”沐云溪摇了摇头,小声咕嚷道“就是听见有人这样说他,我心里很难受。”
他明明应该被所有人的称赞。
而他走的路也应该是坦途才对。
可如今却是连一个侍卫都可以恶语相向,眼下的沐云溪想不明白其中因果,只是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是被人强行塞进了一块棉花,被艳红的血浸泡的越来越沉。
她好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而这时沈卿淮已经给陈思昭抚过一次脉了,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沉重了许多,陈夫人见状,心焦道:“仙师,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是大公子的脉比较虚,”沈卿淮将手抽回来,“我给大公子开副方子,让他每天按时喝,补一补就好了。”
陈夫人连忙应声,叫人去给沈卿淮备纸和笔,而沐云溪趁机偷偷蛇形到了陈思昭的旁边。
沈卿淮面色如此凝重,陈思昭绝对不是什么身体虚弱。
她轻轻的将手指搭上了陈思昭的脉,脸色同样一沉。
去他的身体虚弱。
陈思昭竟然是死人之脉,毫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