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溪:“不害怕吗?”
“不知道。”沈卿淮扭头看她:“那你怕吗?”
沐云溪摇头:“不怕。”
“为什么不怕?”沈卿淮盯着她问。
“无非也就两种情况,”沐云溪道:“要么天生胆大,要么……司空见惯。”
对啊,见多了怎么可能害怕。毕竟天生胆大的太少了,基本都是后期练出来的。
没准在这些活着的新娘眼里,最可怕反而是柳文清,而这些走尸则和她们一样,都是被盯上的无辜人。
只不过,一个活着,一个死了。
然后,用最无华的方式相互陪伴,为彼此在这尘世间留下一抹值得怀念的温暖。
没有期限。
直到生命消亡那一刻。
沐云溪缓缓呼了一口气,就听见沈卿淮问:“这里有秋余吗?”
沐云溪定睛看了一会,摇头:“没有。”
沈卿淮似乎不想打扰到里面,他轻轻的往后退了几步,才道:“找,我有事问她。”
他们立即在地下迷宫转了起来,通道里虽然没有什么机关暗器,但奈何其过于错综复杂,两人就算做了记号也花了许久才找到秋余。
她被安置在一间石室里,身上依旧是那身衣服,而样子看起来也像是吓坏了,把自己缩在角落里微微颤抖。
想想也是,贴身大丫鬟当的好好的,差点就死了,哪怕被救出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接受事实。
“话说,”沐云溪心底又生一疑:“你要是有问题的话,直接去问那些很早之前就进来的新娘不好吗,她们可能会知道的更多。”
“如果我想让她们把背后那个贼供出来的话?”沈卿淮看着她道:“你觉得她们愿意吗?”
“……”
行了,那肯定不愿意。
因为背后那个贼,根据一些蛛丝马迹进行判断,极有可能是一只邪秽。
而沈卿淮杀过的邪秽,少说也得有几百只了,出了名的鬼见愁,他人往这一立,新娘们怎么可能愿意说。
毕竟对无那些在这里生活许久的新娘而言,这只当贼的邪秽是她们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都不能出卖,没准还会给那邪秽打掩护,助其逃跑。
这种事沈卿淮不是没遇到过,很多年前的一次诛邪,一位老伯就帮着一只邪秽打掩护,致使沈卿淮浪费了许多时间。而在邪秽逃窜的时候,怨气失控就暴走了,害死了很多无辜的人,甚至连老伯自己没能幸免。
等抓住那只邪秽以后,沈卿淮从它的记忆里得知,邪秽生前是这位老伯的女儿,自然不愿轻易交出。
所以,在很多事有了初步的猜测以后,沈卿淮只能把询问目标定为了秋余。她刚被救没多久,很多事应该都没有彻底接受,很容易就会问出来一些东西。
“因此,”沈卿淮又道:“我必须带一个认识秋余的人来,免得到时候再跑一趟,直接人去楼空,让那只当了贼的邪秽有机会作恶。”
他这人出来抓邪秽,向来喜欢一网打尽,不喜欢反复折腾。
“仙尊,”沐云溪对于他这种带人受罪的行为,进行了一番评价:“我觉得你这除秽的过程,当真是设计的滴水不漏。”
说好听叫谨慎,说难听叫蔫坏。
为了除个秽,除了色·诱,当真是坑蒙拐骗各种邪招都用了个变。
不对,色·诱也用了,只不过上阵的是祁修文。
·
由于沈卿淮和沐云溪身处地下,对时间的概念已经有些模糊了。
不知不觉外的天又亮了。
坐在别院里待嫁的祁修文面色惨白,就连胭脂都没办法为他提气色。
“他们到底去哪了啊!”祁修文几近绝望的拽住了虞风的胳膊,点名道姓的骂:“沈卿淮那个王八蛋到底什么意思,他之前明明和我说好了,成亲当日会陪着我的,人呢?人呢?死哪去了!”
立在屋里的柳县丞看着堂堂宗主这个怂样,急得额头都冒了汗,强行劝慰:“祁宗主,您先别急,说不定仙尊他正躲在暗处注视着您呢。”
“放屁!”祁修文抖着嘴唇骂道:“瞎了吗,没看见那丫头也不在吗?既然都说了给我放陪嫁丫鬟是任务,可这个时候偏偏不见人影,能是谁带走的她?能是谁!”
……好像,除了沈卿淮也没有别人了。
屋里的空气一时间死住了。
“老爷。”房门就在这时被人敲响了,家仆的声音都有些紧张,磕磕绊绊的说:“少……少爷说,时间……时间快到了,让您快点把新娘子送出来。”
柳县丞闭了闭眼睛:“我知道了,你让他别急。”
说完,他就看向了祁修文:“宗主,怎么办啊。”
祁修文只觉自己小命不保,但他怎么说也是个宗主,干不出那种临门一脚转身就跑的事,咬牙道:“还能怎么办,嫁!”
他说的很有气势,可到底是第一次穿女装,起身就踩了裙边,摔了出去。幸亏有虞风给他当肉垫,不至于太惨。
柳县丞看着倒在地下的两人,心头只有两个字:完了。
爬起来以后,祁修文深呼好几口打气,对着丫鬟打扮的虞风道:“走了,别墨迹。”
虞风也爬起来,他很不适应的拽了拽衣服,黑着脸跟上去。
可还没出屋,祁修文突然指着柳县丞道:“快点,你去换身合适的丫鬟妆。”
柳县丞张了张嘴:“啊?”
“啊什么啊,快点着。”祁修文说着就在手里捏了一个法决打在他脸上:“那丫头不在,陪嫁丫鬟的数目就不对了,你去顶上。”
“可是我……”
柳县丞的话还没说完,祁修文就打断了他:“别可是,就你最合适。我刚刚已经在你脸上施了幻术,你儿子认不出来你。”
别说柳文清认不出来,若非虞风亲眼看见柳县丞的脸发生了变化,他也认不出来。
怎么说呢,一个身材高胖的人却顶了一张近乎于青楼花魁的脸。
脖子以下完全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