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淮算是发现了,这丫头要是逮着机会不呛自己一下,心里可能会难受。
他盯着沐云溪看了一会儿,直接气笑了。
但沈卿淮并没有计较的打算,他抬脚走到了那虚影面前,问:“人在哪里?”
虚影没出声,只是把自己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垂了下去,和地面保持平行,然后就在原地蹦了起来,似乎想把这块地踩塌一般。
“它的意思莫非是,”沐云溪走到沈卿淮身边,声音有些迟疑:“失踪的新娘在地下?”
还不等沈卿淮作答,沐云溪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因为那虚影很灵性的点了两下头,然后缓缓消散了。
搜灵阵根据信物化出来的引路者,一旦听见有人说出正确答案,便会这样。
虚影彻底散去以后,沐云溪四下张望。
这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周围长满了半人之高的蒿草,还有好几块半埋在土里的石头,若是没有人带路根本不可能被发现。
问题来了,入口被藏在了哪里?
既然失踪的新娘在地下,那肯定得有入口。难不成她们像传说中的土地公一样,可以不留痕迹的在地下钻来钻去吗?
显然不可能。
沐云溪偏头,将视线定在那些蒿草之上,那里是最有可能藏匿入口的地方。
沐云溪能想到的事,沈卿淮自然也能想到,他干脆利落的扫了一道剑气出去,蒿草当即齐刷刷的倒了一片,只余下一小截根系在风中招摇。
两人在行动上颇有默契,为了快点回去,第一时间就双双扎进了蒿草丛中寻找入口。
沈卿淮有配剑,可以用它去扒拉蒿草的根。但沐云溪没有,她只能就地取材,捡起一根长短还看的过去的树枝,四处扒拉。
两人都知道,若是直接用剑气削到地皮,极有可能破坏入口。所以,他们只能在蒿草倒下大部分以后,慢慢去寻找。
但这片地的蒿草出乎意料的茂盛,也出乎意料的宽广。
两人从晨光熹微找到月挂中天,将整片蒿草丛削了个遍都没有看见入口的影子!
回到最初的地方,沐云溪把手里的树枝一扔,倚着树夸赞那个贼:“真会藏!”然后又看向了那虚影曾经站过的地方,提议道:“要不就对着那炸一下吧,省事又省力。”
“
不可。”沈卿淮收了佩剑一口回绝:“这样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必然会惊扰下面的人。而且,落下去的碎石可能会伤到底下的人。”
沐云溪自然知道这个理,但架不住她有点没耐心了。
抬头看了一眼悄然挂上天际的银月,沐云溪又渴又饿,摸了摸肚子小声咕嚷了一句:“我简直是疯了,才会跟你过来遭罪,没吃的没喝的,还要吹夜风,保不齐一会在蹦出来什么吓人的鬼玩意。”
入夜以后,这片地静的连虫鸣都听不见,再加上沈卿淮耳力好,直接将沐云溪的话尽收耳底。
他站在月光下,在乾坤袋里摸了摸,拿出一把丹药,递给沐云溪:“这里有辟谷丹,驱寒丹,还有望梅丹,吃了应该会好受些。”
这些丹药有益无害,冲劲不大,就算一口气全闷也不会产生药性冲突。
但问题是,丹药的数量也太多了吧!
沈卿淮手大,这一把大概有十五六颗。若非男人脸上写着“真诚”二字,沐云溪差点以为,他想用丹药噎死她!
沐云溪整张脸抽搐了一会,然后每样丹药只抓了一颗,道:“多谢仙尊,三颗就够了,不必这么多。”
“姑娘,”沈卿淮突然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认的这些丹药?”
沐云溪吃丹药的手一顿,暗道一声糟了!
这些丹药的外貌大差不差,生要形容一下,只能用“丑”!
它们圆的非常不规矩,纹路也没有,表面粗糙的像沙粒,只能通过大小进行区分。
最大的辟谷丹,最小的是驱寒丹,中不溜的则是望梅丹。
但这个区分方法只有红蓼峰上的人知道,因为长成这样的坑爹丹药,都是出自沈卿淮的手!
由于沈卿淮对丹术并不热衷,所以他不像丹峰上的那些炼药师,一天到晚都穷讲究,比如每一颗丹药都要练的大小划一圆圆润润,再比如每一颗丹药独占一个小锦盒。
沈卿淮倒好,他为了图省事,直接把药效类似的丹药扔在一个瓶子里装,然后用大小进行具体区分。
沐云溪还记得,沈卿淮带领峰上弟子下山除秽的时候,每次都能看见他从瓶子里一口气倒出来好几颗丹药,然后根据大小挑挑拣拣一番再递出去,随意的不得了。
现下这颗到了唇边的丹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沐云溪挣扎了一会,灵机一动,道:“我并不认识这些丹药,就是根据味道随意抓的。我猜想必味道不一样,药效应该也是不一样的。”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沈卿淮看了一会丹药,若有所思道:“这些丹药一起放置很久了,应该会串味吧。”
“······”沐云溪眉心一跳,想把拳头堵进沈卿淮的嘴里,不让他说话。良久,沐云溪干巴巴的笑了一声:“但架不住我鼻子好使啊。”
“哦。”沈卿淮的怀疑像是打消了,他把丹药收起来,颔首:“你先休息一会,我继续找。”
“好!”
沐云溪松了一口气,瘫软下去,把自己结结实实的靠在了树上。
大抵是一个人寻找太过无聊,沈卿淮找了一会,在心里反复回味沐云溪刚刚的话。
讲真,在他的印象中,能用味道分便丹药的,除了丹峰上的炼药师,大概只有宗内养的几条灵犬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