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店小二一句话也没说错,真正有问题的是“嘉贤仙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祁修文!
据说,祁修文这尊号是上一任宗主,也就是他爹给他取得,寓意“贤上加贤”,结果却是“咸上加咸”,成为了宗门内独树一帜的奇葩,见啥怕啥,比女人还会哭。
就······算了,沐云溪也不好评断这位曾经的师伯,反正叫人挺头疼的。要是没有沈卿淮的扶持与协助,他估计早就被人骂成棒槌。
不过,就算祁修文再咸,也不至于亲自来招人吧。
她记得这种事都是交由主峰上的授业老师、或者有声望的弟子去做才对,祁修文身为一宗主何至于如此。
沐云溪捧着茶杯,疑惑问:“为什么是嘉……祁宗主亲自来招人?”
那四个字她实在叫不出来,那感觉就像“秋余夸娄巧聪慧”一样。
店小二哀怨的擦了擦脸,道:“还不是因为沐云溪那女阎王!为了补偿我们这些遗民,所以--”
只见店小二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又被喷了一脸!
“……”
沐云溪看了看手里的茶杯,心说这水喝不了了,便默默地把杯子放了下去,歉疚的看向了店小二,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听。
店小二僵着脖子再次擦了擦脸,敬职敬业的把话说完,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对祁修文的称呼变了样:“所以,能补一点是一点,每年都是祁宗主亲自下来招人。”
沐云溪含泪受下女阎王这个雅称,又问:“在哪招?”
店小二瞧她没有伸手拿杯子的意思,才放心的开了口:“自然是在县丞府,身份这般尊贵的人怎能随意安置,入宗门这么大的事又怎能没有见证者。因此,想入凌云宗的人,需要自己去县丞府参试,遴选过后,有资质的留在县丞府等着入宗,没资质的便等来年在看了。”
县丞府……沐云溪眼下要是在喝水,已经不是喷,而是直接呛死了。
跑来跑去,她还是逃不了去县丞府的命运,还是……避不开和沈卿淮早早相见的宿命,这就是天意吗???
“姑娘,”店小二瞧了瞧沐云溪,道:“您这脸色怎么突然这么差,不舒服吗?”
按理说这事他没必要管,但看在那碎银的面子上,便多问了一句。
沐云溪摇头,重新拿起了茶杯放在唇边,叹气道:“没有。”我只是心塞。
店小二看她再度拿起了杯子,立刻往后退了两步,曳着脖子道:“要不我还是给姑娘你请个大夫来看看吧。”你这脸色白的像刚吃完一百只苍蝇,实在吓人的紧。
后面那句话店小二自然没说出来,只能念叨在心底。
“不用,上菜吧。”沐云溪果断拒绝,又塞了一块碎银到店小二手里:“刚刚那两下实在抱歉了。”
哪两下,挨喷的那两下呗。
店小二心里原本还带着委屈,可一瞧碎银立刻满脸喜色,他摸了摸刚刚收起来的哪块,特别想说“姑娘,要不你在往我脸上喷两口吧,多给我点银子。”
不过,他也知道这话不合事宜,一张嘴就变成了:“姑娘稍等,这就您上菜。”
沐云溪眉眼弯弯,含笑点头,一顿饭过后,笑容就垮了,拖着尸步僵硬的往县丞府挪。
清丰县地不大,从客栈到县丞府也就一刻钟的路,可沐云溪愣是走了一个时辰才到。
肉眼可见的挣扎。
站定于县丞府门口,沐云溪抬头看着那块不怎么正规的牌匾,扭头就像走,最后被自己的名声束缚住了脚步。
虽说在世人眼中,她已经死了十五年,可有谁愿意生前死后皆背负骂名呢?
至少她不愿。
“什么人?”当差的家仆见沐云溪像木桩子一样杵在门口老半天不动,忍不住发声询问:“站在这里做什么?”
沐云溪回神,用她自己的名字回话不太现实,容易人人喊打,于是道:“小女娄巧,想入凌云宗,故前来拜见嘉贤仙尊。”
言罢,只见那家仆用活见了鬼的神色看她,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姑娘,好胆量。”便引着她往后院走,到了专门给凌云宗招生的地方停住脚步。
沐云溪环顾一圈,算的上门庭若市了,但放眼望去全都是男子,一个女子都没有!
奇怪了,凌云宗是招女子的,而且有沈卿淮坐镇,可谓是深受广大女子向往,一个个挤破了脑袋都想加入红蓼峰,以便每日都能面见青芜仙尊的尊容,以表仰慕。
可为什么……没有女子前来呢?
这时,家仆突然提醒道:“姑娘,若是见了我家公子,记得躲着点。”
“……”
行吧,沐云溪懂了。
县丞府是柳文清目前所住之地,约等于龙潭虎穴,万一那柳文清看上哪位姑娘,暗中以其家人要挟,不就等于送命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