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淮话音一落,便提剑刺了过来!
沐云溪不知道这男人突然发什么疯,但她不敢拿自己上辈子所学去接招,毕竟是这人手把手交出来的,太容易暴露。
于是,上一秒还踩着四爪蜘蛛的某人,“嗖”的一下就抱头蹲了下去,喊道:“天理难容啊!青芜仙尊欺负弱小啦!”
她声音凄惨,还带着几分哭腔,在加上那瘦瘦小小的身形,效果就更明显了。
在旁边被一群尸体吓哭了的祁修文,禁不住在心里骂道:什么人啊!竟然这般不懂得怜香惜玉!
沐云溪显然不是个什么好惹的主,她仰起脸去看沈卿淮。
那双黝黑发亮的眸子,被剑芒照的像黑琉璃,里面还氤氲着一层淡淡雾气,看起来可怜极了。
沈卿淮的剑就这么被可怜在了空中,一动不动。
他握着剑柄的指节颤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就见沐云溪吸了吸鼻子,继续委屈巴巴的胡扯:“青芜仙尊强抢民女,天理难容啊!”
沈卿淮:“·······”
说他欺负弱小就算了,毕竟面对低级邪秽的时候,他天天带着徒弟干这勾当。
可强抢民女……
“姑娘,”沈卿淮皱眉道:“话要讲理,我何时强抢你了。”
要说讲理,沐云溪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讲理的女子;可要说不讲理,沐云溪也能做世界上最不讲理的女子。
所以,她捂住脸,闷声道:“讲理?你都要杀我了,我讲什么理!你甚至都没说为什么要杀我,我凭什么跟你讲理。”
沈卿淮:“·······”
他除秽这么多年,高级邪秽抓了起码也有十个了,第一次见这样的。
看着蹲在地上颤抖的人,沈卿淮一阵头疼,心道:这丫头应该是普通人了,她要真是邪秽,早就出手了。
沈卿淮什么都行,包括和女修交手,把人打进土里都可以,唯独见不得女子在他面前哭,于是拱手道:“在下唐突了。”
收了佩剑,沈卿淮又解释道:“荒野坟冢实在容易滋生不好的东西,为以防万一只能出此下策,还望姑娘莫怪。”
沈卿淮这话说的不错,越是这种极阴之地,就越容易出事。
沐云溪恍然,想必沈卿淮此番举动,应该是把她当成了高阶邪秽。
高阶邪秽精的很,一旦藏匿于人群之中,根本看不出来。若是当面质问,它们反而会藏的更深,哪怕被扎穿了都不会认。
高阶邪秽的心里一般是这样想的:反正死不了,等人走了再换张脸就是了。介时,扎它的人还会心怀愧疚,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修士心里疑虑之时,只能用这种突如其来的攻击去试探。但修士们心里有分寸,他们也害怕误伤,落下一个滥杀无辜的罪名。
而普通人深受邪秽迫害,他们对这种试探方式也渐渐接受了……就算不接受又有什么办法呢,要是抓不到那玩意,可不是受吓这么简单的事了,而是丧命了。
沐云溪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事算是糊弄过去了。
她捂在脸上的手向下滑了几分,露出两只红汪汪的眼睛去看沈卿淮,学着曾经看到过的场景,小心翼翼的问:“青芜仙尊是不是把我当成那种难对付的邪秽了?”
“是。”
无可置否,沈卿淮大方承认。
既然如此,那也没必要追究了。
沐云溪看了看泛起鱼肚白的天际,又看了看那悬在空中的剑,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想和沈卿淮呆在一起了。
以后也不想!
一是压力太大容易暴露,二是瞅着这人她心里就一阵别扭。要是能一剑捅回去都不会这么难受,说白了,还是想大逆不道。
沐云溪起身,抖了抖繁琐的嫁衣,欠身行礼:“给青芜仙尊添麻烦了,祝仙尊调查顺利。”
“等等。”
这话不是从人口中说出来的,而是织在她眼前的。
沐云溪诧异的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蠕过来的祁修文。
尽管祁修文口不能言,但他还可以动用自己那点微弱的灵力去写。
祁修文将灵力化丝,继续在空中织字:“姑娘,此地凶险,不如跟我们一起下山。”
“不用了,”沐云溪眼睛一转,想了一个可靠的说法:“我其实是散修,可以应对。”
沈卿淮挑眉。
祁修文暗道:怪不得能一巴掌解决了那只四爪蜘蛛!
正想着,祁修文双眼瞬间瞪大,只见那被踩进土里老半天都不动的四爪蜘蛛,突然鼓弄着爬了起来,它所有的骨头,都发出咔咔的声音。
好不容易觉得自己活过来的祁修文,差点又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