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p>
当这道脚步声响起之时，在场的人全都警戒起来。</p>
才刚刚解决一个幕后之人，又冒出来新的危险。</p>
众人将视线看向黑暗的深处。</p>
黑暗里，深不见底，可脚步声却清晰可闻，每跳动一下，便在黑暗中不断回荡。</p>
这声音起初悠远，随着时间的推移，又慢慢的变得沉闷。</p>
这是越来越近的节奏。</p>
“少爷……”楚玉拉了拉徐白的衣袖，歪着脑袋，用白皙的手指，指着自己心口，道：“那股厌恶的感觉，没有了。”</p>
徐白微微一愣，听到楚玉说的话之后，转头看向云自海。</p>
不远处，云自海身上的凌厉气势也消失不见。</p>
什么情况？</p>
按照之前在湖底所遇到的情况，大风国和青云书院以及大楚国是不共戴天之仇，这也是影响到两人的原因。</p>
刚才黑袍人说，风水师死了，风水阵不再了，也就不会存在楚玉两人的情况。</p>
可还是出现了，而且还响起了脚步声。</p>
响起脚步声就算了，在脚步声响起之后，楚玉和云自海突然又变正常了。</p>
但问题是，这脚步声还在，而且越来越近。</p>
徐白想不清楚，眼前的情况，也来不及多想。</p>
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前方的黑暗处，走出一道身影。</p>
身影全身上下都笼罩着金色的光芒，看不清楚面容，在金色光芒的笼罩之下，好像没有五官似的。</p>
而这道金色身影出现之后，就在徐白他们不远处停下，没有再前进一步。</p>
场上变得安静下来，谁也没有动。</p>
金色身影不是生命，是由纯金色构造而成。</p>
当它出现的刹那，周围的黑暗正在散去。</p>
光芒暖和，照在人的身上，有种心旷神怡之感。</p>
周围的黑暗只要触及金光，就很自觉地退散，好像生怕粘上似的。</p>
就在这时，沉默着的云自海说话了。</p>
“是气数！”云自海大声道。</p>
徐白眉头皱起。</p>
气数，那又是个什么东西？</p>
现在的情况好像不是很危险，因为云自海抓住这个时间，和徐白解释起来。</p>
“所谓气数，便是极度玄奥的东西，它存在于每一个人身上，若是气数好，便会万事大吉，若是气数差，便会霉运横天。”</p>
“这个东西极度玄奥，是算师一脉的看家本事，对了，风水师就是算师的分支。”</p>
“算师分支极为广泛，如风水师、面相师、卦师等等……”</p>
随着云自海的述说，徐白渐渐了解。</p>
在徐白的归纳总结里，把所谓的气数看做是运气。</p>
既然是这样，那这个金色的身影还真不是人。</p>
“这个东西没有敌意？”</p>
自从金色身影出现后，就这么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动静。</p>
“这应该是我们大楚国的气数……之一。”楚玉上前两步，凝视着面前的金色身影：“它出现之后，我不但没有厌恶之感，反而感觉到有种极度舒适的安全感。”</p>
大楚国气数？</p>
徐白微微一愣，接着好像想到了什么。</p>
难不成，这也在京城里那位的算计之内？</p>
从最开始到现在，徐白早已清楚，皇帝是绝对知道所有地道位置的，光从楚玉能够看懂地图就能看出来。</p>
这是皇帝教的，那就代表着皇帝知晓一切。</p>
但皇帝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甚至还假模假样的派遣所谓的探子，装得极像。</p>
现在又出现金色的气数，还是属于大楚国的气数，这就很明显了。</p>
皇帝的目的，绝对是金色的气数。</p>
只是不知道实际的操作是什么。</p>
“它就这么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徐白沉吟道。</p>
现在的情况很尴尬，周围漆黑一片，可金色人影却放着这种土豪般的光芒。</p>
最关键的是，金色人影没有任何动静。</p>
在徐白想来，要不直接开干？</p>
刚这么一想，金色人影似乎有所感应，缓缓转过头，竟然直接朝着徐白的方向看来。</p>
那张脸光滑如镜，没有五官，但徐白能够感觉到，对方在看他。</p>
由于没有眼睛的原因，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也感受不到异常，更没有所谓的压迫力之类的。</p>
就像是平平无奇的注视，在看一个陌生人。</p>
接着，金色人影做了个动作。</p>
在众人的视线中，竟然徐徐弯腰，对着徐白施了一礼。</p>
在场的人全都满脸惊愕。</p>
气数本就没有意识，就是一件死物，除了关乎于运气之外，再无其他的特性。</p>
可现在，这个死物竟然向徐白行礼。</p>
虽说不是大礼，但微微弯腰的动作，已经足够令人震惊了。</p>
徐白也是一脸郑重。</p>
这玩意儿很邪门的，气数这东西他也没接触过，现在却对他行礼，怎么看都觉得很怪异。</p>
金色人影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就抬起身体，紧接着，在众人的目光中，化作点点金色光点，逐渐消失不见。</p>
徐白和云自海他们抬起头，看着上方。</p>
他们冥冥中有种感觉，大楚的天空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了。</p>
很玄乎，难以捉摸。</p>
经过这么一阵闹腾，周围再度恢复黑暗和安静。</p>
“我们先去看看那些尸体吧。”徐白道。</p>
想不通，就暂时不去想。</p>
以后有机会再接触时，获得了更多的线索，再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看看。</p>
众人点了点头，很默契的都没有继续说这件事，跟着徐白前往地道深处。</p>
接下来，众人在地道中仔细搜查，没有其他收获。</p>
风水格局已经破解，大风国人的尸体全部化作了灰尽，也没有留下什么。</p>
搜索无果之后，众人也就不再停留，顺着原路，回到了府衙。</p>
……</p>
他们这边正在收尾。</p>
另一边，距离云来府极远的京城，皇宫之中，一片安静。</p>
从表面上看，皇宫内除了些巡逻的禁军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p>
可身为大楚国的皇宫，这里却是大楚国最为危险的地方，就连大越和边陲蛮夷都不敢踏足。</p>
明里暗里，有无数高手，正在护卫着这处禁地。</p>
一座奢华的大殿内，有个身着黄衣的中年男人，正拿着本书看着。</p>
这本书没有封面，但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内容全是些治国之道。</p>
中年男人长相平平，但眉宇之间却带着一股常人没有的贵气，哪怕是个高手在这里，也无法直视。</p>
皇宫的夜很黑，这里却灯火如昼，大量的灯火亮着，和白天无二。</p>
中年男人躺在一张奢华毛皮铺就的躺椅上，就连椅子的材料都是极为珍贵的宝木。</p>
他看着书，时不时皱眉思索，似乎在思考书中内容的可行度。</p>
就在这个时候，中年男人突然停了下来，从躺椅上起身，一步步走到窗户边。</p>
就算是做这个动作，中年男人的背依旧挺得很直，眼神虽然平澹，但有种旁人不敢直视的威严。</p>
来到窗户旁，手还没有触及窗户，窗户自动打开。</p>
窗外有两道黑影，打开窗户后就隐入黑暗。</p>
中年男人看向一个方向，放下手中的书。</p>
在那个方向，黑暗的天空中，闪过一丝常人无法察觉的金光。</p>
当这一幕出现之后，中年男人露出笑容。</p>
即使是笑着，也无法改变那股贵气，反而更加浓郁。</p>
“来人。”</p>
两个字从中年男人嘴里发出。</p>
周围本来无人，可伴随着这两个字说出时，窗外出现一个穿着宦官衣服的老人。</p>
“陛下。”老宦官头发花白，可神光内敛，一看就是高手。</p>
“传朕的命令，让观天监的一把手过来。”大楚国皇帝，楚皇语气平澹。</p>
“陛下，咱们已经立国多年，就不适合以前那种草莽称呼了，不是一把手，是监长。”老宦官嘴角微微抽搐，道。</p>
“哦，叫他过来吧。”楚皇澹澹的哦了一声，很是不满，随意的挥了挥手，道。</p>
“遵命。”老宦官赶紧恭敬的弯腰，身影一晃就消失不见。</p>
看到老宦官消失，楚皇又抬头看着天空，半天都没有说话。</p>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p>
老宦官领着一个穿着道袍的老人走来，敲了敲门。</p>
楚皇：“……”</p>
他就在窗户旁，却要去敲门，他的这个贴身老宦官，在礼数方面，实在是过于固执，固执到病态。</p>
“进来吧。”楚皇转过身，回来躺椅上躺了下去。</p>
这时，两道黑影出现，小心翼翼的关上窗户，身怕惊扰了这位大楚国第一人。</p>
门打开了，老宦官领着老道士，从外面走了进来。</p>
老道士一边进来，还一边整理衣服，在他的右眼之上，已经乌青一片。</p>
“衣着不整，便是对陛下最大的不敬，该打。”某位有着极强礼数的老宦官严肃的道。</p>
楚皇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p>
老宦官离开了，顺手把门带上。</p>
张监长揉了揉眼睛，哭笑不得，可站在皇帝面前，又不敢失了礼数，赶紧跪倒在地：“微臣观天监监长，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p>
观天监，听起来很强，其实在京城里，并不是个权力很大的机构。</p>
他们所有的成员，皆是算师一脉，有的是风水师，有的是相师，有的是卦师，五花八门都有。</p>
而他们做的也很简单，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历法，还有就是观测气数。</p>
“平身。”楚皇挥了挥衣袖，澹澹的道：“事已成。”</p>
张监长才刚刚起身，闻言微微一愣，接着脸色变得激动。</p>
成了？</p>
成了！</p>
“你应该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了吧。”楚皇道。</p>
张监长用力点头，激动的道：“微臣这就告退，立刻开始陛下的计划。”</p>
楚皇点了点头，道：“去吧。”</p>
得到楚皇的命令，张监长并未多留，转身直接离开了。</p>
等到张监长离开之后，楚皇背靠在躺椅上，闭上双眼，叹道：“没想到，我在每个地方布下棋子，最后还是云来府成功了，气数，我大楚终于有了。”</p>
气数这两个字，便是他最大的布局。</p>
身为大楚国皇帝，只有自家人知道自家事。</p>
大楚是如何而来的，他心里很清楚。</p>
崛起于微末，却在最后关头，推翻了大风的统治，并且在这里立足，中间的心酸只有他清楚。</p>
但从始至终，大楚一直有个最重要的弊端。</p>
不是妖邪诡异，也不是江湖邪道，而是气数。</p>
建立于大风国之上，便接手了大风国的国土。</p>
但唯独这气数，在最后关头，被大风国彻底封闭。</p>
没有气数的国家，或许短时间内，并不会产生任何异常，但时间长了，弊端就会显露。</p>
天灾人祸那还是小事。</p>
所以从头到尾，楚皇都在谋求气数。</p>
最后，他发现大风并不是断绝了所有气数，而是将气数全部藏于地道之中。</p>
</p>
本以为可以就此拿下所有，让气数重归于大楚，可结果却截然不同。</p>
那整个地道，都是一个风水阵，极其强大的风水阵，将所有气数全部捆住，无法找寻。</p>
张监长是大楚最强的风水师，在多次失败之后，同样一无所获，最后得出一个方法。</p>
——解铃还需系铃人。</p>
要想真正找到气数，唯有让大风国的遗老打开目前的风水格局。</p>
于是乎，楚皇便设下了这个计划。</p>
他有所有的地道，也有所有风水阵最关键的点，但唯独缺少破阵之人，而这破阵之人，非大风国遗老不可。</p>
只需要破解开一处，张监长便能以此为基础，拿下所有气数。</p>
京州府道的每一处，都有他安插的人，暗楼也有他安插的探子。</p>
但万万没想到，最后还是云来府，最先破解了。</p>
“无论如何，这是最好的结果。”楚皇重新睁开眼睛，即使到了他这个层次，仍然抑制不住喜悦。</p>
“徐白，果真是朕的贵人，这次事成，又该给他什么样的奖励呢？”</p>
楚皇站了起来，来到书桌前，拿出一个折子，又提起毛笔，想了大半天，都没有下笔。</p>
“朕是九五之尊，一言九鼎，他确实完成了这件事，理应给他海阔凭鱼跃的机会，只是朕不甘心，这么好的一个人才，又如何能让他熘走。”</p>
“可是老弟那边，朕又如何交代，若是食言了，保不准老弟要来我这里撒泼打滚，头疼，头疼啊！”</p>
楚皇放下毛笔，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p>
他就这么盯着空白的折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