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告知。”
她礼貌性地道过谢后翻身上马调转方向,奔向了应天书院的位置。
*
应天书院的山门口已经被清洗过了,但仍然能看到石缝间残存的血迹,祝凌拾级而上,石阶尽头的树上,坐着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怀里抱着一把牛皮鞘的刀,正在打瞌睡。听到她的脚步声后,懒懒地睁开眼睛瞥了她一眼。
“还知道回来啊?”
“曾夫子。”祝凌露出一个笑,“书院里怎么样?”
曾烈一挑眉:“还能怎么样?唱了一出空城计呗!”
“那老师呢?”
“自己的老师自己找。”曾烈凉凉地说,“反正我是不知道。”
祝凌:“......”
她开始头痛起来了。
老师将她往王晏如那边送,就是为了让王晏如看住她,让她远离变动,结果她说动了王晏如,自己还掺和到了一线战场上......
嗯......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虚。
“老师的消息问不到,那我就问一问王师兄,他过来了吗?”
“王晏如啊———”曾烈这次倒是没拒绝回答,“和燕溪知一起,在你隔壁那个空着的小院儿里,你要是有好药的话,记得给他们捎一瓶。”
祝凌抱拳:“多谢夫子!还有———”
“你妹妹就在你院子里,王夫子看着呢!”曾烈不耐烦地一挥手,眼皮又要垂下来,“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在祝凌走远后,曾烈睁开眼睛悄悄瞄了瞄,然后从树上一跃而下,嘴里嘟嘟嚷嚷的:“......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师徒的!”
他一边迅速急掠向前,一边嘴里骂骂咧咧:“老严和他徒弟也不省心......这卖身给应天书院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
*
祝凌才刚踏进小院的门,就有一枚“小炮弹”撞到了她怀里,随之而来的是软软的声音———
“哥哥!”
祝凌一把将她抱起:“我准时回来了,没有骗阿英对不对?”
“嗯!”软软的发髻在她的颈边蹭了蹭,“我们在锅里给哥哥留了温热的饭菜!”
祝凌心中一片温软:“谢谢阿英。”
“臭小子总算是回来了。”王夫子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以袖掩口打了一个哈欠,“先吃饭,吃了饭之后,隔壁那两个就交给你了。”
祝凌抱着阿英走过去:“师兄和二皇子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燕溪知肩膀上中了一箭,躺那嗷嗷叫呢。”
祝凌:“......?”
她只觉得一言难尽:“肩膀上中了一箭,还叫没事?”
“他穿得厚,那箭就射进去了一点儿。”王夫子满脸无语,想到昨天兵荒马乱的场景,她就恨不得从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段记忆,“到应天书院的时候他那个惨叫,真是......”
“算了......”王雅芙想了想,还是决定给燕溪知保留一点面子,没有详细描述当时那个场景。
祝凌垂眸思考了一会儿:“我还是先过去看看吧,吃饭倒是不着急。”
万一射箭的人带有内力,伤口再浅也会出问题。
她放下阿英,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头,然后去房中取了一瓶伤药转道去了隔壁。刚跨进隔壁的院门,就听到燕溪知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难怪王夫子说他没什么事。
祝凌走上前敲了敲门,门里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门被拉开,露出了王晏如略带憔悴的苍白面庞。
王晏如脸上终于露出一点浅浅的笑,她侧身让开位置:“回来了。”
“嗯,回来了。”祝凌走进去,拐了个弯儿,一眼就看到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燕溪知,“我给二皇子带了药。”
“是子虚啊......”趴着的燕溪知冲他露出一个笑容,“燕王宫那边结束了?”
“结束了。”祝凌坐到床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身体康健,没有任何问题,除了有点失血。还好,不是她预想到最坏的那种情况,“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咳......”燕溪知耳根处爬上几丝薄红,“小伤小伤,没事......”
“给他看看吧......”王晏如道,“是不知道他昨晚———”
“打住———嘶!”燕溪知猛地一起身牵动了身后的伤口,“晏如!我不要形象的吗?!”
祝凌:“......?”
燕溪知还有形象这个东西吗?
在燕溪知的无效抗议下,祝凌还是看到了他背后的伤口,那箭应该是斜射过来的,划开了一个一厘米深三厘米多长的伤口,伤口上血和药粉糊成一团。
【这种情况———】小白云突然在意识空间里说话,【理论上来说是要缝针的!】
燕溪知因为受了伤被王晏如勒令趴着养伤以至于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嘴上叭叭个不停:“子虚你在想什么?我怎么觉得背后毛毛的?”
“我在想你的伤口......”祝凌说,“是不是缝一下会比较好。”
燕溪知:“???”
他哆哆嗦嗦地抗议:“我那是肉,不是衣服!”
“晏如!”他惨叫一声,“管一管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师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