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祝凌所料,永宁城驻兵调走的原因,就是因为燕王和五皇子都出了事。前者是身体里潜伏多年的慢性毒爆发,后者是吃到了食物里的剧毒。但奇怪的是,无论是让燕王慢性毒爆发的诱因,还是致使五皇子剧毒的那道膳食,都查不到幕后的指使者,线索往往刚有苗头就莫名断掉。
如今燕王宫里遵循燕王调令而来的禁军上卫,将整个燕王宫包围得水泄不通,来往的人只许进不许出,无论是哪家的眼线,都暂时传不出消息。
司徒司空等人连夜被燕王叫入了燕王宫之中,现在还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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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府。
燕弘荣正在廊下焦急地踱步,他的府门被披盔覆甲的士卒把守着,雨声落在铁质的盔甲上,激得人心头发寒。
———燕弘荣派去与看守的人交涉的门客再次遭到了拒绝。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燕王宫里的眼线都来不及传出消息,整座三皇子府便被燕王派来的上卫看守住了,既不许人外出,也不许人靠近,硬生生将三皇子府困成了一座孤岛。软硬兼施之下,也只得到一句冷冰冰的回复:“奉燕王之令,保护三皇子安全。”
燕弘荣是知道他们这位父皇性格的,一旦发生什么有害于他自己的事,他们这五个成年的皇子便是首当其冲的怀疑对象。但这些年无论怎么怀疑,从来没有发生过重兵包围皇子府这样荒唐的事。
雨越下越大,一如燕弘荣不安的心,他甩袖从廊下回到了书房,三三两两的门客已经等在哪儿了,他一归来,门客中就有一人迎上来:“三殿下,这———”
“静观其变。”燕弘荣面沉如水,“我不做亏心事,没什么好畏惧的。”
现在想想,另外四个皇子府恐怕和他也差不了多少,到底是谁使了手段,一查便知,他又何苦自乱阵脚?
“诸位不如先回各自的院落———”燕弘荣拱了拱手,“待一切水落石出之后,才是真正的硬仗。”
他镇定的样子给了这些聚到书房里的门客们一枚定心丸,还礼之后,门客们纷纷告辞离去,唯有最后一名走出书房的门客被燕弘荣叫住———
“宁先生请留步。”
那位姓宁的先生止住了步伐,他清瘦挺拔,举手投足之间有种说不出的从容:“三殿下有何要事?”
燕弘荣对着他弯腰行礼,满脸都是信任的神色:“接下来我该怎么做,还请先生教我!”
那位姓宁的先生不急不缓地托住了燕弘荣的胳膊:“殿下不必紧张,如今府外有禁军上卫守护,言行举止皆受限制,殿下的母族又掌军权,在这时节上易遭忌惮,不若让府中聚在一起的护卫仆从散开,像往日一般,更能显示殿下的问心无愧。”
“好。”燕弘荣坚持将那个礼节行完,比起文来他更爱习武,但他通常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位姓宁的先生虽然才到他身边几年,但已经为他解决了好几桩烦心事,如今是他极为倚重的心腹谋臣,“多谢先生指点迷津。”
拜下去的燕弘荣没看到的是,那位姓宁的先生眼里闪过一丝冷光,但又很快垂眸掩盖了下去,笑容和煦地扶起了他:“殿下如此信任,宁某愧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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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府。
燕君信对比起燕弘荣来说,就镇定太多了。
首先,他身边全是文臣。俗话说“文人造反三年不成”,从威胁而言,他不是最大的那个,燕王即使失心疯了想要对他出手,也要考虑在他出事之后,自己会不会被文人口诛笔伐、遗臭万年。
所以在禁军上卫将四皇子府全部包围的时候,他不仅不觉得恐慌,反而还有一丝隐隐的兴奋。
能出现这么严重的情况,就说明他的那位好父皇......真的时日无多了!只要他能熬过这段时间,和燕弘荣争锋,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燕君信撑着伞,疾步穿过府中的造影壁,泥水溅落在他的衣衫上,平添了几分狼狈,他走到府门口,两柄交叉在一起的长戟拦住了他的去路。
“请四皇子莫要向前!”
“我不是要出府。”燕君信好脾气地笑了笑,并没有因为拦住他的人不留情面的言语而恼怒,他清俊的脸上露出些许忧悒,“父王派各位来四皇子府保护我的安全,本就是出于拳拳爱子之心,可我困于府中,不知父皇情况,心下难免不安,不知父皇那边可安好?”
执戟的两人谁也没有被他的话打动,其中年纪较大的那个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宫闱之事,我等不便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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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宫。
燕王在太医的施针之下终于再一次悠悠转醒,他只觉得心口火烧火燎,呼吸之间似有刀割,眼里的一切也有种光影错乱的感觉。
他醒来之后的第一句便是:“......人抓到了吗?”
他一定要把那个敢给他下毒的人千刀万剐!
为他施针的太医施完针之后就安静地跪在了一边,不敢吭声。
燕王出事时便现身的暗卫此时沉默着向他递上了一日一夜收集到的新证据———燕王上一次昏迷时所断掉的线索,终于再一次续上了。
燕王抖着手从暗卫手里拿过证据,纸上的字在他眼里起了毛边,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