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凌:“......”
求求了,她真的快演不下去了。
她恨不得将燕焜昱投放到她所在的时代,让高端的白莲好好地给他上一堂教学课。就算是装,也麻烦装得自然而然一点。面对这么低级的表演,她选择性眼瞎也很疲惫啊!
系统小白云早已痛苦地戴上了隔音耳塞和遮光眼罩,只要它看不见听不见,就不会有痛苦产生。
万幸的是,燕焜昱借着这点薛定谔式的醉意,闭着眼睛趴在桌面上不再说话了。祝凌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赶紧去门外喊那个守着的人:
“你们殿下醉了,你将他送回去吧,如今的天气,可不要着了凉。”
“可......”那守在垂花门边的人明显有些犹豫,“殿下说过,没有他的吩咐,我们不可随意行动。”
祝凌脸上挂起来的营业性笑容差点没绷住,怎么?他还想效仿古人来一段抵足而眠的美谈吗?
如果燕焜昱真敢这样做,祝凌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冒着失去一千万奖金的风险,成为第一个当场咔嚓掉辅佐对象的玩家。
祝凌的手攥成拳抵在唇边,极其真实地咳嗽了两声:“虽说我也想让殿下留宿,但我有疾未愈,近几日又似有感染风寒的迹象......”
她意味深长地说:“殿下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你们忠心护主,殿下定然不会为难。”
那人犹豫的目光一直向屋里飘,面上的神色几经变幻,最后抱拳行礼:“您说的对,我这便带殿下离开,等殿下醒来后,一定会如实向殿下转述公子的话。”
撇责任的言语堪称驾轻就熟。
祝凌脸上营业性的笑容有渐渐转为真实的趋势,管他推不推锅,扔不扔责,只要燕焜昱能从她的小院儿里滚出去,她就高兴得恨不得挂个三串鞭炮庆祝一下!
在目送着燕焜昱离开后,祝凌关上门,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变得面无表情。
她在意识空间里戳了戳系统小白云。
小白云将自己的遮光眼罩掀开一个小角,眼罩下的线条豆豆眼咕噜噜地转了一圈,在发现人走之后,豆豆眼变成了小月牙,它一把摘下遮光眼罩,拔掉隔音耳塞,欢呼雀跃:
【太好了!太好了!总算是走了!!】
它催促道:【快!赶紧躺回去!现在才六点多,我们还能睡个回笼觉!】
“好。”祝凌点点头,被强压下去的困意顷刻间席卷而至,她捂住嘴,打了一个哈欠走到床边,将自己团进了软软的被子里。
过了五分钟,祝凌睁开眼睛,声音平静无波:“睡不着了。”
瞌睡已经上来的小白云迷迷糊糊地问:【为什么啊?你刚刚不是还说很困了吗?】
祝凌习惯在睡前复盘自己一天的行动轨迹,而今天的行动轨迹复完盘之后......她被油到睡不着。
祝凌扯过被子蒙住脸,在心里默念着: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她忍,她忍———
她忍无可忍!
忍一时咬牙切齿,退一步气上心头!
她唰地一声掀开被子,还是切完马甲揍完人,她再回来睡吧!
***
燕焜昱的马车晃悠悠地行驶在小道上,他本就是夜色中悄悄去的,也不好大张旗鼓地返回。
此时的天光已经开始放亮,燕焜昱端坐在马车中,眼神清明,脸上没有一丝醉意。
他曲起手指,不急不缓地敲着马车里的案几,发出有规律的“笃笃”声。
今日和乌子虚接触,他倒觉得乌子虚并没有他一开始以为的那么难以相处。虽然乌子虚将他当知己的话里有几分真心还有待商榷,但至少......印象不会坏到哪去。
他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乌子虚回到应天书院养病的这三四日,他的人连一封信都没能递进去,宋兰亭对他们这些皇子可真是防得紧,但他提防又有什么用,乌子虚自己愿意递信出来,他这个做老师的也没办法。
抛开乌子虚的学识能力不谈,宋兰亭之所以这么提防他们的原因,难道是因为......乌子虚人比较好骗?
还没等他继续深思些什么,他便感觉外面的一阵骚乱,驾车的人突然勒马,燕焜昱因为惯性向前冲,肋骨撞在案几上,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外面发生了什———”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迫卡在了喉咙口。
———因为一柄寒光湛湛的剑斩开了马车的车帘。
厚重的轿帘落在地上,燕焜昱看见逆着光的璇霄,他目光落在他身上,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燕焜昱被心头忽然掠过的念头吓了一跳。
他试探着出声:“......璇霄先生?”
“我白日说的话,你是全忘光了吗?”他听到璇霄冷冷的声音响起,“寅时拜访......”
几个时辰前发生过的事再度上演,只是这一次,那柄剑刺破了他的眉心,一缕鲜血顺着燕焜昱的面颊流下,滴落到他的衣襟上。
“我不想让他为难,这就是你对他咄咄逼人,再三欺负的理由?”璇霄的声音比冬日的冰雪还要冷冽,“你这是在挑战我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