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遇李鬼,谁假谁尴尬。
将迷药扣在掌心的郑清漪在一片安静之中笑了两声:
“这......这还挺巧的哈......”
救命!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说好的帮忙调迷药的那个人是文弱书生,绝对不会选武字牌的呢!
祝凌也想起来了,因着那个要杀她的杀手葬身火海,祝凌担心他还有什么后手,也怕波及到她身边的人,所以特意调了不少防身的药物,分给了她认识的先生,给阿英准备的尤其齐全。
用的理由就是小麦磨坊案离应天书院不远,她担心凶徒会继续做恶,所以调制了药物给各位先生防身。
就在几天前,王夫子找她要了不少迷药,笑容神秘地说准备训练训练学生,已经在掌院那里过了明路了,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保密。
敢情是为了今天呢。
祝凌问:“这迷药是王夫子给你的?”
“是。”郑清漪眼里带着点惊讶,她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和祝凌的距离拉到三步远,摊开掌心做出一副要给祝凌看看的模样。
就在这时,她指间夹着的药粉顷刻扬出,直逼祝凌面门:“快,动手!”
就算是他调的,但他们人多,蚁多还咬死象呢!
祝凌早在她伸手的那一刻就飞速后退,她自己调出来的药粉药效威力,她比谁都清楚。
药粉落了个空。
但郑清漪身后持刀的黑衣人已经迅速越过她扑了上来,森冷的刀锋映着月光,连成一片细密的刀网。
祝凌矮身从包围圈里错了出去,手一旋一拧,离她最近的黑衣人就被迫缴械,她提着刀,刀势一转,刀锋向上一挑,挡住了劈过来的一线刀光,接着她手中刀顺势一划,带出些许铿响,略宽的刀背敲在刚刚持刀人的手腕上,让他手腕一麻,刀不由自主地脱手,祝凌空出来的手将这把刀一勾,反手挽了一个刀花,抵住了自身后而来的袭击。
“有点慢了。”她笑道。
此时她左右手各持一把刀,手掌宽的刀,在她手中竟有种惊鸿般的美感,十息内,人和刀倒了一地。这一圈人里,站着的只剩下了祝凌。
祝凌将左手的刀插入泥土里,右手抬起,刀尖斜指着地面,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在了除她以外唯一站着的人身上:“还要继续吗?”
被祝凌盯着的郑清漪十分能屈能伸,此刻还在坚强地维持着几乎快没有的人设:“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唯有”
她一边说话一边微微抬起头,月光之下,乌子虚那张脸显得温润如玉,浅浅笑着时有种朗月入怀的错觉,她宛如被蛊惑了似的,本来应该敷衍的台词“唯有结草衔环,来世再报”到嘴边打了个转,变成了:
“唯有以身相许,以报大恩。”
祝凌:“......?”
这给我整不会了。
“以身相许倒是不必。”祝凌笑道,“我只中意姑娘身上的牌子。据说每个人都有一枚,如今我赢了,是都归我吗?”
本来因为说错了话而尴尬羞窘的郑清漪脸上的热度立刻散了,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不是。”
她洋洋得意道:“我们的牌子早就被人拿走了,你赢了我们也没用!”
“是吗?”祝凌说,“我听闻壶菱角穿过树林,就能看到林后有座废弃的道观,择日不如撞日,我打算去那看看。”
“都说荒野之中常生精怪,会缠着过路的旅人,将他们困在一处。”祝凌戏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说我进去之后,能不能救下几个可怜的旅人?”
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不给她牌子,她就去废弃道观里把其他被绑学子全放了。
郑清漪:“???”
她刚刚升起来的那点旖旎心思就像肥皂泡泡似的,啪的一下碎掉了。
看祝凌笃定的样子,她也懒得挣扎了,直接了当地问:
“你怎么知道废弃道观那边有人?”
“我调的药粉几乎是无味的,但使用次数过多之后,也会有点淡淡的味道。”祝凌指了指她的衣袖,“顺风的时候,嗅觉够灵敏就能识别。”
“再看地面,有些地方的草被压平了。”祝凌说,“掩饰做得太粗糙了。”
这片草地上能看出被踩踏过的草并不算多,如果他们是被其他人放倒并拿了牌子,足足五六个人,身上还带了强力迷药,怎么可能这样悄无声息地被解决?以祝凌本身为例,她解决的动作已经够快了,打斗位置现在也是一片狼藉。
唯有他们将人放倒之后直接带走,才能令这片草地基本保持原貌。
祝凌想起她在那家蒸饼店里,那张桌子裂隙上勾着的那缕丝线:“在这里守株待兔,应该收获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