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就到了第三日的响午。</p>
西门庆和王婆有过约定,早早的打扮一新,换了一顶新头巾,来到王家茶铺。</p>
王婆这间院子本就临街,最外面一间做了茶铺,中间有个院子,后面还有2间瓦房,勉强算是一进的小宅院。</p>
西门庆见茶铺没人,心中已有了眉目,他站在院子口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王干娘,好几日不见,近来可好?”</p>
屋内很快传来王婆声音,“是谁在叫老身?”</p>
听到王婆的声音后,西门庆心中好似有了主心骨,原本火急火急的内心一下子安定下来,他美滋滋的应了一声,“是我。”</p>
王婆连忙开门走了出来。</p>
眼中频频示意,对他不停使眼色。</p>
“我道是谁,原来是西门大官人,你来的正好,我请了一位针线巧手在里面,大官人若不放心,正好进来看看。”</p>
到目前为止,暗号皆正确,西门庆有了底,他满心欢喜的将袖子一拖,激动的走了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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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见到了让他日思夜想的那妇人。</p>
王婆从后面跟进来为两人介绍,“这便是赠与老身衣料的西门大官人。”</p>
西门庆照例向潘金莲行了一礼。</p>
潘金莲慌忙放下手中活儿,向他还了一个万福,美目在两人身上一瞟,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p>
可怜她年过20,早已嫁做他人妇,不曾想今日心中竟扑通扑通的乱跳起来,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竟多了几分期待,几分冲动。</p>
同时也有一些小犹豫。</p>
王婆引了2人见面,也不见潘金莲要回去,心中也有了推断,她在旁边主动缓和气氛道:“难得西门大官人做善事,赠与我这么多好料子,又得亏娘子帮老身裁剪,娘子真是一手好针线,又密又整齐,大官人,你且过来看看。”</p>
西门大官人知道这是对方在给他提示,接下来嘴巴要甜,主动伏低做小,拉下面子放下身段,多夸一夸对方的手艺。</p>
于是趁机喝彩道:“这位娘子怎滴有这么好的手艺,真是神仙一般的手段啊。”</p>
潘金莲在旁边谦虚的笑道:“官人休要拿我取笑。”</p>
几人在旁边尬吹了一番,渐渐将话题引到潘金莲的跟脚上,西门庆借故发问,“干娘,敢问这是谁家宅子的娘子?”</p>
王婆配合的说道:“官人,你猜。”</p>
西门庆回道:“我如何猜得出?”</p>
王婆便笑吟吟的回道:“这是隔壁武大郎家中的娘子。”</p>
西门庆故作惊讶的说道:“原来是武大郎家的娘子。我认得他,是个养家的本份人,在街上做些买卖,大大小小不曾恶了一个人。又会赚钱,性格又好,真是个不错的人。”</p>
西门庆此番便是将王婆先前的叮嘱贯彻到底,伏低做小嘛,首先要放下身段,多说些好听的话儿。</p>
反正好话也不要钱。</p>
王婆在旁边配合道:“可不是,娘子自从嫁给这个大郎,但凡有事,百依百随。”</p>
潘金莲此番也被夸得不好意思了,推辞道:“拙夫是个没本事的人,官人休要笑话。”</p>
西门庆又道:“娘子此言差矣,古人道:柔软是立身之本,刚强是惹祸之胎。家有一懂事劝人为善的贤内助,男人也会少很多麻烦。”</p>
王婆再次搭腔道:“可不是吗。”</p>
几人客套了半天,见潘金莲只是坐在桌旁,既不起身,也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心中知道事儿已经成了一半。</p>
西门庆夸奖了半天,便坐在妇人对面。</p>
王婆继续在旁边牵线搭桥,“娘子,你认的这个官人么?”</p>
潘金莲飞快的瞥了西门庆一眼,早已知道他就是前几日被她砸到头的那人,故意道:“奴不认的。”</p>
王婆道:“这个大官人是本县一个财主,知县相公也和他有来往,叫做西门大官人。万万贯钱财,开着个生药铺在县里。家里钱过北斗,米烂陈仓,赤的是金,白的是银,圆的是珠,光的是宝,也有犀牛头上角,亦有大象口中牙。”</p>
王婆只管将西门庆往天上夸,潘金莲一边听,也不声张,只是低着头缝针线。</p>
二人说了几句,扯到西门庆的家世来。</p>
西门庆叹了一口气,“我家娘子倒也贤惠,只是这几年一直无所出,在家里盖了一座尼姑庵,日日在里面祈福,百事不管,其他妾室也娶了几个回家,有擅长唱曲儿的,也有善于服侍人的,但没有一个如娘子这般针线好的。”</p>
“如今家里面落得连个管事的都没有,导致家里面乱糟糟的没个样,我也不愿意在家中多呆。”</p>
王婆偷偷瞥了潘金莲一眼,见对方头虽然低着,但耳朵却竖起来,知道她正在听,于是一唱一和道:“大官人也不用恼,你家里这么多钱财,家世又好,娶谁回家都是享清福,慢慢在外面再寻一门良配,娶回家便是,就是不知官人是否做得了主。”</p>
“如何做不得?家中大妇百事不管,也不干涉我纳妾,父母皆不在,家中如今是我说了算。”</p>
“只怪我命薄,不曾招得一个好的,唉。”</p>
王婆见气氛到了,连忙将节奏继续往下引,“今个儿正好两位恩主都在,我也没什么特别款待你们的,就备了些酒菜瓜果,一会端出来,娘子陪大官人饮两杯可否?”</p>
西门庆频频拿眼神去瞅潘金莲,后者双耳通红,到了此时如何不明白这是对方做的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