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蝌气喘吁吁敲开薛宝琴的屋门,闪身进去,急匆匆道:“城外出事了!”</p>
薛宝琴站起身道:“我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到底怎么回事?”</p>
薛蝌压低声音道:“我打探到消息,外面山里有一群大离军士,竟然在山上设立营寨,还杀死了几名北莽骑兵,北莽在平阳的兵全都上山去了。”</p>
薛宝琴走到窗边,将窗户稍稍推开一丝缝隙,见下面街道上,骑兵骑着马奔出城去,也有受伤的兵士伏在马上,或被人抬着,进入城内医治。</p>
她听那几名受伤兵士惨叫不断,盔甲都凹陷下去,仿佛被什么巨物打中,心中奇怪。</p>
她掩上窗户,说道:“这下麻烦了,北莽出了这种事情,恐怕也不会来有心情和谈了。”</p>
“本期望太原城守放我们一马,但双方要是开战,我们真就无法脱身了。”</p>
薛蝌一呆:“那怎么办?”</p>
“不能等姐姐那边来人了,现在就办法逃走。”薛宝琴咬牙道。</p>
薛蝌犹豫了:“咱们还带着上万两银子的货……”</p>
“不管了,”薛宝琴断然道:“虽然损失很大大,我们在八房的话语权也会受损,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p>
薛蝌气闷,他透过窗户缝隙,看到远处山头上喊杀的声音传来,心中疑惑,大离军士跑这么远来打北莽做什么?</p>
就是杀几个人,又有什么用?</p>
轰地一声,寨子前面几条木桩被北莽骑兵纵马撞倒,马儿也惨嘶倒地,眼见不活了。</p>
双方打了好几天了,各有死伤,地上陷坑白天被填平,晚上又被挖开,北莽兵很是疑惑,对面难道不睡觉的?</p>
几名北莽骑兵好不容易纵马上山,却发现没有距离可以冲锋,寨子又打不进去,干脆纵马冲寨。</p>
提早跳下的北莽骑兵在地上翻滚几圈,便站起身来,就要拿起马槊抢入。</p>
然而木桩后面早就抢出几名大离兵士,马槊齐出,将其腿部扎穿,就和合力将他拖进寨子。</p>
后面的北莽骑兵看到目眦欲裂,连忙发箭射向对方,几名大离军士身上中箭。</p>
一人脚被射中,倒在地上,他反应很快,手脚并用,拼命爬进寨子躲了起来。</p>
而其他人身上的盔甲,都将箭失挡住,只射进了半寸。</p>
因为他们穿的不是来时的棉甲,而是从北莽军士身上剥下来的精铠!</p>
眼见大离军士将那名北莽兵拖进寨子,消失在层层叠叠的木桩中,随后北莽兵的惨叫声传来。</p>
后面的北莽骑兵憋屈无比,这几天数百骑兵轮番在狭窄的山头上轮战,已经死了几十人,对面也死了数十人。</p>
但这对于北莽最精锐的破阵骑来说,简直是耻辱!</p>
他们是北莽精兵,随便拉出个人,手底下都有十几条大离人命,然而现在却连一换一都没做到!</p>
对方还是穿着棉甲的最底层的大离步卒!</p>
几天前,他们跟着百夫将攻上山时,以为会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p>
结果山上各处密布陷坑倒刺,骑兵根本无发挥,只得下马步战。</p>
本来先用弓箭开道,结果对面躲在木桩后放冷箭,他们虽然身有盔甲,却没有遮挡物,竟然无法压制对方。</p>
于是他们顶着对方的弓箭,端着马槊冲锋,发现对方的木桩做的很有讲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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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隙可以伸出刀枪,但穿了盔甲的人却过不去。</p>
有几个北莽兵想用力挤进去,结果被卡在木桩之间,被对方活活刺死。</p>
也有北莽兵想绕路,找个地方突入,结果绕着绕着,对方十几名身穿棉甲的兵士从缝隙冲了出来,围住他一顿乱砍。</p>
北莽兵吐血,穿着精铠挤不进去,对方穿着单薄的棉甲反而能进退自如!</p>
也有北莽兵从马上翻了进去,一阵交手之后,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随后脑袋被丢了出来。</p>
相互试探一天后,北莽这边死了十几人,百夫将一看不是办法,一方面集中人马,手持火把冲击正面放火,另一方面,将火箭射入对方寨子中。</p>
不得不说这火攻之计颇为老道,寨子里外开始着火,大离军士开始慌乱起来。</p>
然而对面很快也开始投掷火把,北莽兵身边都是密林,也开始烧起来。</p>
眼见整个山头浓烟滚滚,不能视物,百夫将先让兵士下山坡躲避,心道对方还难道比自己还能忍?</p>
等火势熄灭,烟雾渐渐消散,北莽兵这边都被呛得东倒西歪,对方寨门却打开了。</p>
百夫将赫然发现,对面人人脸上蒙着湿布,他反应过来,对方寨子里面竟然有水源!</p>
背后杀声同期响起,另外几股大离军士已经沿着营栅摸上山来,趁机在后背偷袭!</p>
两边夹攻之下,北莽骑兵本来就被烟雾熏得站不住,开始出现死伤。</p>
百夫将一看不妙,连忙向山下撤退,这时身上的骑兵精铠反而成了累赘,跑到山下,又死了十几个人。</p>
他心中窝火,带兵十几年,从来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p>
眼见对方趁机又在山上抢修工事,百夫将一面调集人手,一面传信给太原城,要求太原重步兵和攻城器械的增援。</p>
重装骑兵实在不适合这种山地作战,要将对方剿灭,还得硬碰硬!</p>
自己要在援军到来之前,拖着这些可恶的大离人,要是让他们跑了,自己和北莽的脸可就丢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