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老鸨一番解释,鲁智深才明白,北莽女子做娼妓,都是上门的。</p>
因为她们高人一等,所以即使是做娼妓,也不学大大离女子抛头露面。</p>
鲁智深心道这不就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p>
相比北莽妓女,大离女子就要惨得多。</p>
在北莽的大离汉人,大部分都是被掳掠裹挟而来,到了北莽就是奴籍。</p>
按北莽的军功奖励制度,北莽兵每次南侵回来,都可以按军功分得奴隶,所以一旦开战,动员数万骑兵非常容易。虽然良莠不齐就是了。</p>
出去打仗次数多了,很多北莽兵家里,会有数名或者十几名奴隶,其吃穿用度,都要主人负责。</p>
对于老迈无用或者被看顺眼的,就会被主人或主母找个由头,把其杀掉或卖掉。</p>
这老鸨叫做吴娘,她开的绣春楼,买来的小娘,就是被主人玩腻了的,或者被主母嫌弃的大离女奴。</p>
大离惩罚奴仆多用棍棒,这些主人责罚奴隶,动辄砍手砍脚,故而这小娘都落下残疾。</p>
她们算运气好的,运气差的都死掉了。</p>
鲁智深听着那老鸨吴娘说完,看着几个袖子裤管空空荡荡的小娘,想到的却是前世遇到的金翠莲。</p>
这个世道,还真是从来没有变过啊。</p>
陈也先叹气道:“我突然没有兴致了。”</p>
旁边一个小娘轻笑道:“大爷,我们做这行的,就指望恩客的银子湖口,你这样子,我们岂不是要喝西北风?”</p>
陈也先突然开口道:“这里离着河中府这么近,你们就没想着回大离?”</p>
吴娘一听,冷笑道:“小心些,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北莽来人把你抓了去。”</p>
“再说了,你们在河中府做生意,岂不知道,我们这些平阳的大离人,想回也回不去?”</p>
吴娘这话一说,鲁智深登时微微变色,吴娘这话,显然是说其中有些内情。</p>
他们忙着练兵,做探子却是门外汉,他没事先搞清楚,结果陈也先一句话便差点露了馅!</p>
鲁智深连忙笑道:“我兄弟二人都不是河中府人,本是玉京城外的破落户,因事败了身家,听说这里行商赚钱,才到此地做些生计。”</p>
“河中和平阳的事情,我们都不太清楚,有无知之处,还请海涵。”</p>
吴娘听了,笑道:“看你这小郎君衣衫褴褛,没想倒是个知情识趣的,也罢,今日你只要出一两银子,这楼里女子随便你们挑。”</p>
一众小娘听了,先自笑了起来,围着两人打转,鲁智深见陈也先手足无措,说道:“妈妈大量,我们兄弟这些钱还是拿得起的。”</p>
几个小娘听了,先把陈也先拉进屋里去了,鲁智深见她们都上来拉扯自己,指着吴娘说道:“我只要你。”</p>
此话一出,小娘们就笑将起来,纷纷打趣道:“没想到官人倒是喜欢大娘这种调调,真让我们姐妹伤心。”</p>
吴娘却是咬牙切齿,恨声道:“我看你面相,颇是个忠厚老实之人,没想到你打起了老娘的主意!”</p>
“只怕你嘴上逞强,第二天下不了床!”</p>
鲁智深笑道:“大娘这么一说,我更有兴趣了。”</p>
众小娘纷纷起哄,吴娘脸上挂不住,当下气道:“来就来,谁怕谁!”</p>
她拉着鲁智深就往楼上走,一众小娘在后面笑个不停。</p>
吴娘拉着鲁智深进了楼上房间,关了们,就要解身上裙子。</p>
鲁智深大感吃不消,说道:“等等。”</p>
吴娘也斜着他,冷笑道:“怎么,怕了?”</p>
鲁智深装作慌张的样子,吞吞吐吐道:“我只是看大娘眉眼,颇像我过世的嫂子,故有此一说,还望大娘恕罪。”</p>
吴娘听了,顿时意兴阑珊,她摸了摸青肿的脸,自嘲道:“我就说,少年人不喜欢少女,倒来找我半老徐娘。”</p>
鲁智深看着吴娘的脸,说道:“不,大娘确实生的很美。”</p>
他说的是实话,吴娘虽然有三四十年纪,但风韵犹存,虽然脸被打肿了,但仍然能看出眉眼极为周正,想来年轻时候也是个美人。</p>
吴娘一屁股坐在床边,摇头道:“长得美,不见得好事。”</p>
鲁智深叹道:“大娘必定是个有故事的。”</p>
吴娘笑道:“你小小年纪,哪里学来的这油嘴滑舌,怕不是风月场里的老手?”</p>
她盯着鲁智深,突然神色有些变化,当下拿起块布沾了水,往鲁智深脸上擦了几下。</p>
黑灰一去,吴娘顿时一呆:“你这人面貌,倒是生得好看,不像个百姓子弟!”</p>
“你莫不是个大离的奸细,来这里刺探的?”</p>
鲁智深有些头痛,他专门点吴娘,自然是想打探消息,吴娘一看就比其他人更了解城里事情。</p>
但吴娘这种人也极为不好应付,她经验丰富,稍有不慎就会露出马脚。</p>
他强笑道:“我祖上确实是个世家子弟,只不过到我这一代败落了,读书不成,才做了贩子。”</p>
吴娘听了,叹道:“你倒是没欺骗我,口音确实是玉京城内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