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p>
4.98薛家父子有些太过不长进了</p>
“好姐姐,帮我把那盘子端过来,大冬天想吃上武昌鱼可不容易,我要多吃点儿!”不算太大的餐桌边,薛宝琴直接站起身子,长长的快子伸了半天却够不到对面的盘子,只好央求身后的晴雯帮忙换菜,“大不了你去了岛上时,小妹请你吃黄花鱼!”</p>
“妹妹!”薛蝌羞的都快钻到桌子下面去了。</p>
“蝌兄弟担心什么,一家人就该热热闹闹,一盘菜算什么问题?”周阳忍着笑,很美诚意的安慰一句,就隔着屏风确认赵麒英帮忙将盘子端了过去,“再说小孩子本就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儿没害处,反倒是挑食厌食的孩子才不好!”</p>
什么,赵麒英怎么上桌了?</p>
没办法,周阳和薛家算“通家之好”,一家人一起吃个家宴不算问题,但薛蝌来时带了妹妹,他没有“对等”家人,按说应该让妻子接待,偏偏他又没成亲,那就只有让身边身份最高的妾室赵麒英出面,反正也是隔着丝绸屏风另开一桌,薛蝌也了解她的特殊身份,些许规矩就稍微放开点儿吧!</p>
什么,晴雯?一个丫鬟身份实在差的太多!</p>
“周大哥,说到生意,小弟有一事不明,需要向大哥请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自然进入了谈事时间,“这湖广之地的生意,其实一向不重,家里在这边也没有多少安排,只是这些日子,有一样货物特别紧俏,那就是精铁。</p>
多亏了周大哥当初的提点,如今岛上依靠数座高炉,产出的精铁放眼天下都称得上最顶级,无论运到那里都不愁卖,但在武昌府这边,精铁的消耗量明显太大了,甚至大的有些让人害怕,买家那边几乎不还价......”</p>
“等等!”周阳隐隐意识到不对劲儿,“你是说,目前大冶这边最大的上等精铁出货商,就是雪字号?”</p>
“那是当然!”薛蝌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来,“要论铁货的档次,天下哪一家能和我们比?”</p>
“草(一种绿色植物)!”周阳气的当场骂了出来!</p>
“蝌兄弟,雪字号在大冶这边并无多少门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出货量?”赵麒英顾不上避嫌,从屏风后出来严肃问道。</p>
“这......”哪怕是薛蝌再傻,也意识到出了问题,“小弟也是按照当初周大哥的指点,不计较下面铺货的那点儿利润,平日里多是将大宗货物交给当地商家,既能迅速回笼资金,又能通过分润的方式,确保不被当地势力抵触......”</p>
“那你们知不知道,商号里卖出的大部分上等精铁,其实都是提供给义忠郡王的?”周阳苦笑着说道。</p>
“什么?”薛蝌差点儿吓傻,哪怕是他对朝廷上层信息了解不多,也知道这位王爷属于“不能提、不能碰”的类型!</p>
“周大哥,怪不得那位武昌知府家的张岚公子就来了一次,就没再上门过。”赵麒英也被弄无奈了,“原本大哥对此事的安排,其实是在敷衍,反正大冶这边上等精铁产量有限,随便他从什么地方弄到,都与我们无关......”</p>
“然后,雪字号那边大规模铺货,直接把知府大人喂饱了。”周阳没好气的看着吓傻的薛蝌说道,“想必他现在已经认为,是我面子上故意矫情,然后私底下提供支持呢——我记得商号在这边负总责的,是刘成刘掌柜对吧?</p>
“我这就去毙了这狗才!”薛蝌气的勐然起身,以至于带翻了身后的椅子。</p>
“好了,这份生意到此为止,以后注意点儿就是。”周阳稍作思考,最后还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示意薛蝌坐下,“反正这盐铁生意,拉到台面上没有不该死的,多这一条罪名也就那样——听你的意思,刘掌柜这次也过来了?”</p>
整个封建时代中后期,“盐铁专卖”都是铁律,非要按照律法来勘定,那么无论是大冶各家矿主,还是扬州各大盐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诛九族绝无一家冤枉;但这是“理论上”,实际执行根本落不下去。</p>
现代人都懂,最快最多赚钱的生意都在《X法》里记着呢,这话放在封建时代也一样,盐铁如此巨大的利润,别说是各路大大小小的势力,就是皇家都不干净,至少所谓的“八大盐商”,每一个背后都有后台,大部分都是皇家的白手套。</p>
雪字号私卖精铁,上纲上线确实是大罪,但只要不被抓到现形,其实根本无所谓;卖给张岚、或者直说是卖给义忠郡王的精铁确实不少,真要掰开揉碎了说,也就那么回事,只要今后不再继续,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被后续的事情冲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