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儿小心翼翼地提问，她不是很能理解，所谓“孤儿院”和“孤儿疗养院”到底有什么区别，但她确乎感受到了某种不同——</p>

曾经的孤儿院中，大家即使过得再清苦，也绝少不了欢声笑语……不，这即使在现在也并没有少。</p>

但那时整个孤儿院还带着一种名为“希望”之物，不似如今……</p>

即使清晨的阳光舒朗明媚，但空气中弥漫的寒意依旧刺得人手脚发痛。</p>

整个疗养院就像眼前的修女一样，优雅、圣洁……但又有些过于安静了，安静到愁苦、安静到……</p>

就算在下一刻砰然消失，也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得到。</p>

“以前的院长和修女么……”</p>

阿波尼亚的声音如同蝉翼般轻柔地在空气中飘动着。</p>

“确实都离开了呢。”</p>

“那……以前的孩子们呢？”</p>

阿波尼亚摇了摇头，“他们也……随之而去了呢。”</p>

希儿或许不能理解所谓“离开”与“随之而去”的含义，但米凯尔握着她的手勐地攥紧了些，这让她意识到，他们的结局或许并没有这位修女讲的这么平静。</p>

“总之，既然都到这里了……我们能进去看看孩子们么？这也算是希儿的愿望吧？”</p>

“嗯。”</p>

希儿低垂着头，两手都握住了他的手臂，彷佛米凯尔在这一瞬间成为了她的某种倚靠——不，其实并不局限于某个个人，她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倚靠，仅此而已。</p>

但米凯尔的反应更为剧烈，他以极快的速度将手抽出，迅速退开一步，心有余季地抚了抚胸口。</p>

希儿的神色瞬间灰败了下去。</p>

但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米凯尔又回到了她身边，她在阿波尼亚怪异的目光中，他蹲下身子，揉了揉希儿的头，在痛苦的神色上强行挤出了一个微笑：</p>

“对不起，希儿，我刚才反应有些……总之，我们去看看那些孩子吧，看看他们，在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也算是故地重游了。”</p>

他的目光有些闪烁，见希儿轻轻点了点头，他皱了皱鼻子，飞快地移开了视线。</p>

他这副模样，别说是阿波尼亚和希儿了，就连神经大条的千劫都察觉到了不对。</p>

“喂！你怎么了？犯神经病了？”</p>

趁阿波尼亚拉着希儿走向深处，千劫难得“关心”了米凯尔一句。</p>

米凯尔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p>

如果你知道自己将来注定会杀死一个人，那么在此前与对方牵扯的越深，越不明智。</p>

可是，可是那个可怜的孩子就站在面前，让人如何忍心斩断一切的……</p>

更何况，只是第六律者吗？</p>

看着那孩子的背影，她彷佛从来不是一个人存在于米凯尔眼中。</p>

还有卑弥呼……甚至还有爱莉希雅……还有这个时代</p>

“啊！”</p>

听见希儿的惊呼声，米凯尔在千劫反应过来之前便用上了空间权能，突兀地出现在她身边。</p>

“怎么了？”</p>

米凯尔的疑问刚刚打出，便已在沉默中得到了回答。</p>

孩子们努力笑着，真心笑着，欢迎着来看望他们的陌生人。</p>

可那笑容在惨白的脸上看起来是那么无力。</p>

还好仅仅是惨白而已。</p>

只是无论是米凯尔，还是希儿都明白。</p>

这种肤色的异常惨白往往意味着的是……</p>

不知何时会出现在身上的紫色纹路。</p>

“那个……米凯尔哥哥。”</p>

“……怎么了？”</p>

“能让我打个电话吗？我认识两位医生，他们曾经给我们家的人治疗……我突然跑了，也不知道……我想让他们给疗养院的孩子们检查一下身体，好吗？”</p>

“就算是医生，也不一定敢来黄昏街吧……算了，总比让梅比乌斯来给孩子检查身体的好。”</p>

于是米凯尔将手机交给了希儿。</p>

“喂……对不起，希儿知道错了……法尔医生、苏医生，你们……能来黄昏街一趟吗？这里有个疗养院，里面有许多生病的孩子……”</p>

“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