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斯已经离开了，米凯尔的拳头却颤抖了起来，他一拳捶在身边的水泥矮墙上，将墙体锤出一个小洞，飞出的碎块激射而出，砸入邻近的大楼墙面。</p>

两三秒后，受击处的墙面像是被人扒过一般簌簌落下。</p>

“分队长！”</p>

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只见米凯尔无意间用余光瞥了她一眼，灰色的童孔中逐渐浮现出红色齿轮的纹样，那无疑是律者权能的显现。</p>

樱心中一突，突如其来的威压像是一只无形的巨手捏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在一瞬间放弃了思考，连呼吸的本能都忘却了。</p>

好在这股威压的持续时间不超过一秒，等她反应过来时，米凯尔已一脸歉然地站在她面前。</p>

“没事吧？”米凯尔关心道。</p>

“没，没事。”</p>

樱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唾沫。</p>

“这……那……刚刚那股力量究竟是什么……空气中聚集的崩坏能浓到不用探测器都能感受到……这就是首领忌惮分队长的原因吗……”</p>

“分队长……你刚刚，发生了什么？”终于，她鼓起勇气问道。</p>

“唔……想通了一些事情，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先准备眼下的事情吧。”</p>

“滋滋……”</p>

通讯中传来尹默尔的声音：</p>

“分队长，物资到了，我马上用无人机将物资送给你们，樱的刀也一起送来。”</p>

米凯尔看了看歇在他右手边毫无动静的无人机，好奇道：“你这小机不是连刀都带不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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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我的分队长，你手边的是微型侦察无人机，还没你脑袋大，我刚让基地的人弄了个专门用来投送物资的中型无人机，马上就到啊！”</p>

半小时后，一架足足有床那么小的无人机慢悠悠地飞了过来，它飞得过慢，而且时不时颠一颠，像是要一头栽下去一样，以至于米凯尔差点儿误以为那是只吃饱喝醉了的胖鸟。</p>

之所以说“差点儿”，是因为它未收起的起落架上吊着三个大包裹，米凯尔觉得以鸟的智商应该干不出这么蠢的事情。</p>

“这就是你说的‘中型无人机’？”</p>

“对不起，分队长，我下次一定申请大型的……”</p>

被米凯尔视为“胖鸟”的无人机足足花了半天的时间，才将足够上百人生活两天的食水和日用品全部运抵。</p>

这其中的时间，米凯尔和樱还帮着将所有物资都搬下楼存放，而后再按人头分发定额的物资。</p>

那些曾包围了米凯尔的人们正一块、两块地将压缩饼干往嘴里塞，饼干一时咽不下，便抓起身边的纯净水狂饮。</p>

这般吃相，真让人怀疑会不会出意外。好在米凯尔和哈里斯都料到了这一点，每人分发的食物数量有限，倒不至于撑死。</p>

水资源如今已足够富余，能动的人们吃完饭后纷纷关起房门，用崭新的毛巾蘸水擦拭着身体，而后换上一身印着逐火之蛾徽标的T恤。</p>

出来之后，他们又在哈里斯的指挥下，将压缩饼干泡在水里化成湖湖，喂给一个个躺在床上已经动弹不得的患者吃，为他们擦拭身体，换上崭新的衣物、床单。</p>

而就是这么短短的半个小时时间，米凯尔又亲眼见到了一个患者，他刚第一口湖湖还没来得及咽下，便脑袋一歪，失去了意识，湖湖顺着嘴角流出，将枕头染得更黄了。</p>

米凯尔和樱在一处破碎的落地窗前找到了依旧穿着脏兮兮的红色T恤的阿尔德米尔，他穿着宽大的牛仔裤，也不在乎满地的玻璃碎渣，就这么坐在窗边，将两条腿伸在半空中荡啊荡。</p>

事实上，米凯尔并没有示意樱跟上他，或者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是脚步带动着思绪，把他带到了这个刚满二十岁的男孩身边，而樱，或许是一种默契，或许是一种，不约而同的伤感吧。</p>

“对不起……”米凯尔低声说道。</p>

阿尔德米尔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对不起什么？”</p>

米凯尔一时语塞，难道要说：“对不起没能让你母亲吃一顿饱饭再走吗？”</p>

阿尔德米尔嗤笑一声，“其实你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吧……不过谢谢了，至少你让我看到了，联合政府里不都只是一些满脑肥肠，趾高气昂的老家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