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抬手在贾瑜胳膊上挠了一下,表面羞涩难当,实则内心欢喜不已,这也是她最期待,最向往的事啊,一想到自己以后要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的嫁给他,还要给他生好多小宝宝,她就开心到整夜整夜的睡不着。</p>
可再想到很快就要天各一方,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面,甚至是再也见不到面,她就心痛到无法呼吸,她也想和他一生一世不分开,但她不能阻止他为国尽忠,如果非要在大家和小家之间做出取舍,她大概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p>
舍小家,为大家。</p>
她需要贾瑜,天底下无数受苦受难,吃不饱穿不暖的老百姓更需要贾瑜,她在爱上他的那一刻起,便做好了他有朝一日会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准备。</p>
如果你一去不回,我会追上你的脚步,此生此世,生同衾,死同穴。</p>
林黛玉把头靠在贾瑜的肩膀上,几番强忍后,晶莹剔透的泪水最终还是夺眶而出,问道:“小年后真的要走吗?”</p>
“要走,食君之禄,自然要忠君之事,圣上待我恩重如山,岂有因贪生怕死而临阵退缩之理?”,贾瑜亦是红了眼眶,此行前途未卜,生死难料,在没有完成全面胜利之前,他不敢确定自己能否活着回来。</p>
“莫哭了莫哭了,王师装备精良、后勤充足、训练有素、士气高昂,所到之处必定势如破竹,锐不可当,不出意外的话,我有很大的信心在两年内就把安南打下来,回来正好赶上我们的婚礼。”</p>
贾瑜轻轻抚着林黛玉的玉背,叹道:“我顶天立地,气冲星河,最不耐便是这样的儿女情长,只会消磨了我的英雄气魄。”</p>
林黛玉仰起一张泪流满面的小脸,娇嗔道:“我为你流泪,你不仅不领情,还怪我消磨了你的英雄气魄,什么人呀。”</p>
贾瑜把她抱在怀里,微笑道:“那些甜腻腻的情话不需要再多说,你我夫妻二人心有灵犀一点通,一切尽在不言中。”</p>
“瑜儿,我想知道,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和流水落花春去也一样都是残句吗?”</p>
“非也,下半阙是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词牌名和题名是《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如何?”</p>
林黛玉蹙着两弯蛾眉,轻声道:“词是好词不假,可也太凄苦消沉了些,这种词以后少作,多写一些志得意满的才好。”</p>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凄苦消沉的,天公不作美,不遂人愿,相亲相爱的人总是难免生离死别,情断意绝,哎,不说这些了,起来吧,别在我怀里赖着了,要是被两个小朋友看见就不好了。”</p>
“呸!我才没有要赖在你怀里,明明是你主动抱我的!”</p>
......</p>
晚间。</p>
夜幕降临,暮色苍茫,纷飞的大雪如四月的柳絮,又如洁白的鹅毛,在北风中坠落,升空,在人世间堆积,消融。</p>
把陈炽送回东宫后,贾瑜直奔荣国府,去看望卧床养伤的李氏姐妹。</p>
“贾郎来了。”</p>
李纹强撑着身子准备起来迎接,贾瑜快步上前,扶着她重新躺好,看着她苍白的俏脸,自责道:“全都怪我,情欲一上头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让你遭了大罪。”</p>
“没事的,我已经不疼了,恭喜你,收了皇太孙做徒弟,你去看绮儿了吗?”</p>
“我现在是惶恐之至,生怕教不好会有负太子的重托,还没有去呢,你是姐姐,我当然先来看你,纹儿,我承认,相比云儿她们,我对你和绮儿确实有些缺乏关爱,我对天发誓,我以后会改的”,贾瑜坐在床边,摩挲着李纹白皙细嫩的脸颊。</p>
李纹柔声道:“没事呢,你能不弃卑微,接纳我们姐妹俩,就是最大的恩赐了,你去看看绮儿吧,她昨晚都疼哭了。”</p>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在去看你妹妹之前,你先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身子,不然我不放心,晚上会睡不着觉的。”</p>
......</p>
翌日,下午。</p>
神京城外,十里亭。</p>
一身官服的陈淳跳下马背,拱手道:“有劳两位贤弟相送,愚兄不胜感激。”</p>
和陈父陈母等人见完礼后,贾瑜大笑道:“彦章,我的好兄弟,分别之日总是这么不期而至,我这里有首诗当做离别之礼,愿你阅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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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记宣德六年农历冬月十九日,伟大的诗人、词人、民族英雄、文学家、书法家、政治家、军事家、思想家、教育家,杰出的发明家、哲学家、数学家、化学家、农业学家、生物学家、地理学家、物理学家、天文学家、社会学家、工程学家,一代名臣和名将贾瑜在送别友人时留下了千古名篇《别陈淳》,诗曰:</p>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p>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p>
......</p>
又一日,天气放晴。</p>
荣国府,荣禧堂。</p>
“哟,咱们家的帝师来了!”</p>
贾瑜无奈道:“二嫂子,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炽儿现如今只是皇太孙,连储君都还不是,哪来的帝师之说?”</p>
王熙凤讪讪一笑,“捧跟”这个习惯早已根深蒂固的植入在她的血脉中,说前不用过脑子,几乎是张口就来的本能反应。</p>
贾母是多么的希望眼前这个意气风发,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的少年郎是贾宝玉啊,她看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道:“老婆子我今儿请你过来,是想委托你带着聘礼去夏家提亲,你上点心,宝玉早点出府另过,你也好早点放心不是?”</p>
贾瑜很是意外,这老太婆今天莫不是吃错药了?上赶着要把贾宝玉送出去另过,那夏家的资产真有这么大的魅力?</p>
“瑜哥儿,你没必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以前那些事,确实是宝玉和他娘对不住你,你没有错,错的是她们,我身子骨不好,活不了多久了,我死后随你这个族长怎么主持西府分家,我知道你不是小肚鸡肠,爱记恨的人,宝玉将来有了什么事,你不会坐视不理的,说到底,这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来。”</p>
贾瑜呵呵一笑,表情玩味,起身道:“得了,我这就去给您的宝贝孙子提亲,您呐,安安心心在家里等着抱重孙子吧!”</p>
......</p>
西城,夏家宅院。</p>
贾瑜才开始有点想不通夏金桂为什么会看上贾宝玉那个不中看也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但没有过多久就想明白了。</p>
一来,若只论外貌的话,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的贾宝玉确实比肥头大耳的绿头大王八薛蟠要英俊太多。</p>
二来,荣国府再不堪也是国公府邸,位列八公之一,背后的人脉和资源是难以想象的,远非薛家这种家庭可以比拟。</p>
三来,她们看上自己的权势了,只要和自己攀亲沾上关系,等于是傍上一条粗壮有力的大腿,家里的生意不说越做越好吧,至少不会再有人敢对她们图谋不轨。</p>
只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还有第四点,一见面,夏金桂就握住了他的手,被他挣脱后又朝他暗送秋波,抛眉弄眼,还做了飞吻这种极其不雅,让人反感的动作。</p>
贾瑜这才恍然大悟,合着这臭娘们是想变成自己的“嫂子”,等着某一天被自己暗中霸占,毕竟自己在这方面的名声并不好,外面有很多人都说他在贾家无法无天,罔顾伦理,与王熙凤和李纨这两个嫂子以及秦可卿这个侄儿媳妇不干不净。</p>
看着贾瑜落荒而逃的背影,夏金桂双手掐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啐道:“小王八羔子,跟老娘装什么正人君子。”</p>
话锋一转,她又颇为自信的说道:“等着看吧,早晚让你沦为老娘的裙下之臣!抛妻弃子,丢家舍业,任由老娘摆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