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陪着干笑,“老奴……还有一个建言呢。”</p>
朱厚照完全没有要听的意思,“喔……还有建言,依本宫看就不必了。你的孝心本宫是知晓了。不过文官们都说,这事儿办成了不容易,办不成倒很简单。现在李公公有建言……本宫想先问一句,若按你说的去办,办得成自然好。办不成的话,到时追究起来,是去做的人没实施好,还是你的建言本身有问题呢?这恐怕很难说清啊。”</p>
这……李广心想,这是什么逻辑,谁会提出这种想法?有什么事儿那都是集思广益的。</p>
纯粹的借口。</p>
“殿下……”</p>
“好了,你不必再说了。若真有什么……也很好,写个东西过来,本宫会仔细看的。”</p>
李广心更加往下沉,殿下……你还没读书,不识字啊……</p>
但是朱厚照还是讲这了句话,他可以解释,我看不懂我身边一大帮人呢,你凭啥说我不看?</p>
皇太子慢慢离开了这亭子,</p>
如果走了,李广就是没巴结上太子,说了半天什么也没落着,</p>
现在文官对他口诛笔伐,若太子对他再有不满,他的下场可想而知。</p>
这是生与死的问题。</p>
李广咬了咬牙,跪了下来,“殿下!老奴愿为殿下驱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p>
“没读过书,听不明白,说简单点儿!”朱厚照吼了一声。</p>
妈的,上门求我,跟我玩心眼!</p>
边上秋云、张永都吓了一跳,赶紧低着脑袋装乖巧,谁也没想到殿下忽然有了火气。</p>
形势如此,李广也不得不低头,“殿下恕罪!老奴的意思是,殿下只管吩咐,老奴必定想尽办法把殿下的事儿办好。”</p>
“喔,原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这个意思。”朱厚照作出恍然大悟状,“其实你也不必多想,你只要记得,你是为本宫办事,事儿办的好什么也不是问题,自有本宫为你担着。事儿办的不好,什么都可能是问题。明白吗?”</p>
这句话内涵太丰富了。联想到先前文官在他这里告状这一茬,</p>
太子随时有可能会去皇上那边……</p>
这不就是威胁?!</p>
但作为太子,他对一个太监讲这样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大的毛病。</p>
李广摸不清楚里面是怎么个意思。</p>
也许就是平常的对话而已,正常时候太子也可以说:你无论如何把事办好之类的。</p>
可万一要是有那一层意思呢?</p>
朱厚照则不管,他对人也是看你怎么表现,老老实实的我对你好,不老实的是你逼我上手段。</p>
李广自知今日难逃一劫,估摸着要把太子交办的这个事情做好,才算过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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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回到亭子里坐下,</p>
“你刚刚说,人、财、物不可或缺。可现在那些大臣全都盯着你建言父皇大行营造之事不放。现在如何像你说的那样,交阁部议处呢?”</p>
李广说:“可说此事是为了百姓。”</p>
“这么说你先前不是为了百姓?”</p>
李广:“……”</p>
他懒得说了。</p>
“不知殿下欲如何办理?”</p>
“看你咯。”朱厚照指着他说道。</p>
说完这句他给张永使了个眼色,他自己则直接走掉了。</p>
李广不明白啥意思,想去追一下,结果张永横在了眼前。</p>
“李公公……殿下已经交代了。”</p>
“可是,殿下什么都没说啊。”</p>
“殿下说了,殿下说不要交阁部议处。可若不交,朝廷就不会拨下银两,没有钱何事能成?李公公,我还想问一句,您真的觉得殿下不知道您贪墨之事?”</p>
李广面色一正,“张公公此话何意?话可不能乱说。”</p>
张永觉得这昔日位高权重的大太监,到了殿下面前也确实可笑了。</p>
“大臣们一拨一拨的给殿下进言,殿下为何不去向皇爷奏明?殿下这是要救您的命。当然,银子也重要,但要知道事后抄家一样有大笔银子。可太子为何不听不管,还与你费那么大的周章?李公公,您可得细想想。”</p>
李广头皮发麻,原来事情竟是这样!太子的目的是钱!</p>
这次太子就是吃定他有罪,所以逼着他拿钱。</p>
他与长庆想了半天,始终没想到这个事儿上,在他们看来太子怎么会缺钱?!</p>
可是直接拿钱出来这不就是承认了自己贪墨了吗?</p>
太子真是打得好算盘,给他两个选择都是死路。</p>
都是死路,那还谈个毛!</p>
“哼!现如今做主的还是皇爷,不是那些文臣!我的命,岂是他们想取就取的?!”李广拍拍膝盖爬了起来。</p>
张永也面色不善的看着他,“李公公嘴上说是文臣,心里该不会暗指殿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