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身体往下滑了一点,方便整个人靠在陈舒肩膀上,像是没了骨头一样,将上身的重量都倚靠于此,努力睁着眼睛,与这份突如其来的困意相抗衡。
耳边传来了陈舒的声音:
“怎么了?困了吗?”
“有点。”
“睡吧。”
“我不想。”
“没事的。”
他的声音好温柔好温柔。
催人入眠。
宁清声音好小好小,问道:“等我睡了,就会恢复吗?”
“会。”
“那我又去哪了呢?”
“……”
陈舒抿了抿嘴,才说道:“就回到十三四岁的时候了。”
“那我会在十三四岁的时候记得来过一次这里吗?长大后的我会记得十三四岁的时候来过一次这里吗?还是我只会记得我在二十四岁的时候梦见了我变回十三四岁?还是就等于死掉了呢?”宁清声音越来越小,其实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只是这个答案让这一天的她觉得有些残忍。
陈舒说得很对,她和别人不同,她记忆回到过去时,记忆和理智一点不混乱,她很清醒,很理性,以至于就像是从十三四岁穿越到了现在一样。
于二十四岁的她而言,今天是有问题的一天,于今天的她而言,今天却是一天的穿越体验。
可她却回不去。
无法带着这天的记忆回到十多年前继续生活。
“自己不是一个很好的人”,这是宁清早就知道的,她除了冷漠、乏趣,还很自私,甚至自私到了连自己也不太能接受的地步。
陈舒只得搂紧了她,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将闭又不闭,而她也将手穿过他的胳膊,搂着一阵阵用力。
“陈舒~”
“怎么了?”
“你知道我最大的秘密吗?”
“什么秘密?”
“你别问她,她不会告诉你。如果下次你还能遇见我,你再问我吧。”
“好呀。”
陈舒答应得爽快。
但是心里大致知道,下次再遇见这个年纪的她,概率是很低的。就算遇见了,她也没有今天的记忆了,又会是一个全新的十三四岁的她。
所以,遇不见她了。
无人车平稳的向前。
小姑娘透过挡风玻璃,面无表情的盯着前边,灰色的天空,灰色的沥青路,灰色的绿化和灰色的花……
又过了二十来分钟。
陈舒和宁清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秋千摇晃,宁清依然靠着他的肩膀,她终于是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
下午六点。
宁清再次从床上睁开眼睛,靠坐在床头,陷入了沉思。
今天的记忆缓缓浮现出来,与之相比,无论是感受自己晋升后的变化,或是整理晋升过程中的收获,还是探索七阶修为对秘宗之法的帮助,都变成了次要的。
宁清静静的回味着。
如果把记忆也像预测时间线一样编成一条线,今天这段记忆的位置就在今天,不在十三四岁的某一天。
她说的是对的——
这段记忆不属于她,她无法带着这一段记忆回去,今天的经历于她而言,是一个不会被记住的梦。只把今天的她看作是一个生命的话,那么过了今天她就凋零了,她的生命只存在于这短短半天之内。
极美的花,总开得短暂。
然而,二十四岁的她不是十三四岁的她,今天这十三四岁的她,却是二十四岁的她的一部分。十三四岁的她无法留下这一天的美好,因为这不是她十三四岁时的梦,而是现在的她的梦。
宁清默默品味着,回味无穷。
个中美好,难以言述。
……
小姑娘眼神空洞的坐在石桌边,手上一只青青瓢虫飞来飞去,此时她满脑子都是一个名为“我连十三四岁的姐姐都斗不过,怎么和二十多岁的姐姐斗?”的难以接受的事实。
忽然,院墙上长出了一个脑袋。
“潇潇!我下班啦!”
“……”
“潇潇?”
“……”
“潇潇!?”
“……”
小姑娘机械的扭过头,看向她。
张酸奶咧嘴笑着,对她而言,小室友经常这样,她也不在意,只问道:“你在做什么呢?清清呢?”
小姑娘默默伸手,指了指楼上。
“楼上?在楼上做什么?”
“睡觉。”
“哦呀!你声音好奇怪!”
“……”
“怎么都六点了,还在睡觉?”
“……”
小姑娘沉默了一会儿,眼珠子转动:“姐姐昨天晋升七阶,今天早上醒了,傻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什么??”
张酸奶陡然睁大了眼睛:“她今天晋升?还傻了一会儿?我怎么不知道?”
“是的。”
小姑娘瞄着她,表情渐渐活跃起来,世界也以震惊、懊恼的酸奶姐姐为中心,逐渐恢复了一点色彩:“今天我和姐夫带着傻掉的姐姐去了长安门,姐姐只有十三四岁的智商,可好玩了。”
“!”
围墙上的脑袋缩了回去。
准确来说,是掉了下去。
只听隔壁一声闷响,砸得很结实。
张酸奶牙关紧咬,拳头紧握,五官皱起,捶胸顿足,心里漫天懊悔涌上来,哎呀哎呀的声音透过围墙,惊得正吃胖胖肠的桃子连忙扭头,朝这边看来。
小姑娘心里好受多了。
……
金色茉莉花向您发起了拯救月票计划——
又是月底了,手中积攒的月票又要过期了,大家如果没有地方投的话,可以投给茉莉啊,不然过期了也是浪费,损失一个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