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沙白绚,似与霞光媲美,却又多了几分灵动。 殇沫从未感受过这般宁静,这是一种与世无争、无欲无求的平静。 他终于可以体会,前人归隐海外和山野后是何种心境。 ——仿佛重生,好似偷得了欢愉岁月,更深感之前辜负了太多美好。 感触随环境而变,感悟随体会而生,由此也定义了何为“眼界”。 通俗地,眼界不过是换过多样环境,体会过多彩人生,从而得知自己的喜恶,了解自己的所需。 人生在世,最无法欺骗的便是身体的舒适福 身体的感受,会做出准确的评价,亦会给出最正确的答案。 何况,珊贝岛乃一孤礁,杜绝了“后有追兵”的忌惮,隔绝了“权势纷争”的烦扰。 怎能不让人倍感舒适、畅快呢? 海浪泛起了涟漪,沙滩被薄薄水衣覆了又退,退了又覆,海的气息已充满了阁屋,灌满了每个角落。 殇沫虽在柳韵锦的房中,但,隔壁窗台也露出了一半水袖。 水袖纯白无垢,代表着神圣与不可侵犯,那也是唯属于冷溶月的标志。 三人分隔两间船室,却皆沉醉于一景中,这景没有遥不可及,这景就在当下、就在眼前。 可能美好的景色,通常不会长久。 景未变,人已无心观景,无心停留的景色就算再美,也都不再有意义。 未见海煞身影,空气的海腥味已然加重,冷溶月缩回了水袖,随着船室阁门的轻响,她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甲板上。 ——她知道,海煞就要出现了。 她静如昙花,艳绝四方,犹如神女降世,伴着最后一缕晚霞立身如玉。 一早便候在岸边的人已下跪,她们是冷溶月的旧部,亦是冷溶月的亲人。 倘若,一个男人有很多身姿绝艳的妹妹,那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 可,冷溶月偏偏是个女人,一个女人又偏偏有很多可人丽质的妹妹,她大概会成为全下男饶公敌,却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懂得她眼前的每一位妹妹对她来意味着什么。 ——她们唤她姐姐,她也的确做得她们的姐姐,只是她这个姐姐又胜似母亲。 她望着她们,她们也在望着她,眸光中皆是炙热与温暖。 但,她已不想在做她们的阿姐。因为,从“锦”地村落走出的她们,虽是幸福的,却也是受限的。 ——一旦身边的景色成为独有,那一定无法再看到别处的景色。 或许,人生在世幸福并不是最重要的,历经各种色彩,试过各样生活,了解过形形色色的人,成为过各式各样的人,才是重中之重。 ——世间万物不再是从别人口中听来,而是真正去体会,真正去历练。 唯有如此,才能明白自己想要成为怎样的人,要去做怎样的事。 也唯有如此,幸福才会更被人珍惜,更被人渴望… 就正如这“珊贝岛”的景色一般,别于他处,独立世间。 此景,应是绝美,却也不是绝美。终是要因人而异,因地制宜。 在这个世上,有太多景色值得冷溶月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