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这么想的,”凯文逊道,“毕竟旗要是落在人手里拿着跑,再去找齐就很麻烦。”
赤红6队沿着通江峡两岸,一步步往外撤出。
“窝窝囊囊的,”凯文逊边走边叹道,“通江峡前面就是一面旗。”
“不能因小失大,”方倾说,“咱们落脚地这通江峡,虽然是离一面旗最近的地方,但横竖看着都像是陷阱,而且那峡谷看着太陡了,两边一夹,咱们就死翘翘了。”
凯文逊看了他一眼,玩味道:“听着你像是有空间幽闭症似的。”
“相信我的直觉,”方倾说,“之所以有一面旗在上面诱导我们,就说明峡谷内有诈。”
凯文逊虽然对到手的旗不去拿,有些心疼,但他是个能听进去别人建议的人,而且方倾不是普通的“别人”,而是个聪明人,这让凯文逊不得不采纳他的意见。
这第一夜,6队人马席地而眠,凯文逊因为有哮喘病症,受不得风,所以动手搭了个帐篷,自己睡在里面。
方倾和王俊靠在一起,在帐篷外面躺着看星星。
“没见过你啊,”被方倾提到排头的武将龙俊杰也守护在王帐外面,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上下打量着王俊,“你怎么在这儿?”
“我?”王俊整了整身上的军装,“我是6队的人啊。”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混到6队的?”龙俊杰面无表情,“这队里可都是优等兵,横竖都能数得着的。”
“什么意思啊?”王俊皱着眉道,“我也是优等兵啊,要不我怎么在这儿。”
“你?有什么长处?”龙俊杰一双狭长的眼睛在王俊身上逡巡,“看着肥肥圆圆的……跑都跑不快。”
“谁肥了圆了啊?”王俊伸手拍打着附近的石头,啪啪作响,“我跑得可快了!倒是你,长得驴头马面的,还说别人!”
方倾早看出这人是想撩王俊,王俊很有亲和力,不像普通Omega那样天生自带傲气,所以Alpha看到他时总以欺负他为乐,把他惹怒了就很高兴。
“王俊!吵什么吵!”凯文逊刷拉一声扯开帐篷的帘,嘴里是骂王俊,眼睛却凶恶地看着龙俊杰,“给我闭上嘴。”
“他说我肥圆……”王俊委屈地说。
“你进来!”
凯文逊一出口,就知失言,他的帐篷硕大无比,能睡六个人,但这不是能让王俊进去睡的理由,于是他指着方倾:“你也进来,我跟你……商量事。”
主将让副将进去商量事很正常,但毕竟AO有别,所以王俊要进去帮俩人避嫌。
王俊卷好自己的小铺盖进去了,躺倒在地,方倾则靠在他的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凯文逊。
“你们聊吧,我不说话,”王俊摊开被子躺到里面,“要不我捂上耳朵。”
方倾把他的手拿开:“没什么机密要聊的,你睡吧。”
王俊闭了闭眼睛,不一会儿,就真睡着了。
凯文逊低着头坐了一会儿,睁开眼,方倾还在看自己。
“你怎么还不睡?”
方倾反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凯文逊看出他的意思来,斥道:“难道我还会做什么不成?”
方倾指了指他后面鼾声阵阵的王俊:“他一睡着被扛跑了都不知道,我当然得看着,你又不是没有前科。”
凯文逊瞪着他:“你可笑至极。”
说完,他愤怒地躺下了,方倾见他真的睡了,才打着哈欠,倚在王俊身边,合上了眼睛。
睡到半夜,朦朦胧胧中,外面喊声阵阵,惊扰了睡梦中的三人。
“蓝军来了!”
“于少将打过来了!”
方倾一骨碌爬起来,和凯文逊对视,俩人都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接着是出了帐篷,就见蓝军的人从通江峡两边往中间跑,可6队人马听了方倾的建议,已经撤出大半,继而没被包圆,实在是凶险至极。
刘赢头戴装备,三枪点射,射中6队三人,他转过身笑道:“王子殿下,您这帐篷也太显眼了!”
“抱头!”凯文逊话音刚落,刘赢已经一甩手扔过来三枚散弹炮。
6队在仓皇中连夜急奔,原本预定的线路与计划全部打散。当鲜活的人倒在方倾和凯文逊眼前一动不能动时,俩人都目瞪口呆。紧接着第一反应就是同莱恩与卜奕、谏中震一样,那就是——逃跑。
通江峡的路轨、江上的桥梁、地下的隧道、两边的水塔,被蓝军炸了个稀巴烂,6队的军车与坦克也被破坏大半,蓝军像是疯了一般疾冲过来,其声势浩大,发誓完全铲除6队一般,穷追猛舍,将这队人马搅和得方寸大乱,甚至都没有开枪反击的余地,而是向偏离通江峡的位置逃窜。
“这于浩海果然是对我恨之入骨啊,”凯文逊一枪毙了一个追上来的蓝兵,“咱们离他最远,他竟然第一个就来打我们!”
方倾躲在樵石后面急促地喘着气,回想着于浩海的话:“不要负隅顽抗,争取早点儿被我淘汰。”
他气得双手发抖,可蓝军的实力太可怕了,又是夜里偷袭,几乎所有人都顾念着战友情,打算第二天再战,可于浩海竟然在第一天的晚上就杀过来,毫不留情地追杀他们,让他们活不过今晚。
6队逃出了栈道以外,再往前就离开了通江峡,下一步要去哪儿,凯文逊和方倾都一头乱麻,只是跑着跑着,后面来自蓝军的枪声和呼喊声逐渐消失,方倾回过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怔怔地看着后方。
“凯文逊!”方倾大叫一声。
跑在前面一手拽着王俊的凯文逊不耐烦地道:“干什么?还不赶紧跑,你想被淘汰……”
“于浩海分兵了!”方倾叫道,“他妈的!咱们被他给骗了!”
“什么?”凯文逊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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昶洲,军机处。
“哈哈哈哈!”方匀一手捧着盛满热咖啡的杯子,看着电脑屏幕上实时传来的无人机拍摄的live stream 笑得前仰后合,“老于!你快来看!”
于凯峰探过头,看了看屏幕里抱着枪跑得东倒西歪的新兵们:“有啥好看的。”
“你儿子分兵了,把1队分成了5个小队,去各个队伍吓唬人,把他们吓得到处乱跑,都偏离了路线,”方匀看着屏幕左上角正在动着的六色图标,“这2队,现在怎么在跨海?3队绕个大圈正在穿过原始森林,4队跑到了深海峡谷里,5队原地不动,出发时在哪儿,现在还在哪儿,6队……咦,6队顶住了压力,按照既定路线往通江峡去摘旗了!”
于凯峰坐到他的办公桌前,也打开了live stream:“看来6队有人才啊,我看看——主将凯文逊,副将方倾,难怪,原来是你儿子在里面。”
“也许是王子的主意也说不定,”方匀悠然笑道,“新上任的将帅最忌讳分兵了,尤其是这种六支队伍人数一样的时候,每个主将生怕自己的队伍被分割剿灭,浩海很有气魄,上来就把兵分了。”
于凯峰哼了一声:“这小子惯会威慑人,估计在新兵营里大伙儿都怕他,所以才看到他的蓝军就逃跑。”
“当大将军的人,没有威慑力怎么行,他的气派是天生俱来的,”方匀看着不停闪动的明黄色图标,笑道,“……哟,这2队都要横跨启明海了,瀚洋还能活下来吗?你是不是偏心太过了,没怎么好好教瀚洋。”
“胡扯,”于凯峰道,“兄弟俩一样的老师,一样的教育,只是瀚洋学了枪之后沉迷了,他哥学兵法的时候他在课堂上卸枪。”
“那怎么不纠正啊?”
“往死里打了,”于凯峰道,“没用,还是天天玩枪,时间都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