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浩海把他翻了个面,笑着抓了抓他的小肚子:“又装睡呢?”
这短短四天,方倾学会了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存技能,比如说装睡、装死、装肚子疼,还有哭泣着求饶、假装昏厥等等能让自己好受一些的办法,免受摧残。
可于浩海除了第一次被唬的差点儿抱他去队医室之外,后面他就不相信了,只会面带笑容地看着方倾在那儿表演,然后更用力更持久地折磨他,渐渐的,方倾疲了,也不爱说话了,只是盼着有人来救他。
“看我给你拿什么来了?”于浩海手里哗啦哗啦地摆弄着一个袋子。
方倾心想,肯定又是什么什么好吃的了,可他又不是个吃货,跟吃的相比,他现在亟需的是自由,所以他紧紧地闭着眼睛懒得看。
“王俊托我给你带的。”
于浩海话没说完,方倾就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一把夺过于浩海手中的口袋,看到里面的军装和衬衫都感动的快哭了:“我能出去了?”
“嗯,明天早上吧。”于浩海说。
方倾脸上是重见天日般的欣喜,这四天他身心饱受摧残,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于浩海不准他穿衣服,喜欢方倾可以随时给予他的状态,那是一种有些奇怪的癖好,可这癖好,让方倾觉得自己像一只无毛的宠物,雌兽,或是于浩海所说的“小母猫”。
于浩海见方倾急不可待地开始穿衣服,有些失落地说:“出去就那么高兴吗?我又没虐待你。”
方倾哼了一声,背向他,开始系衬衫的扣子。他从昨天开始,就只用“哼”来跟于浩海对话了。
“你现在穿……有点早,你不说我总毁你衣服吗?这件也不想要了?”
方倾听到这话,知道确实穿早了,夜还长着呢。他叹了口气,又低着头,开始解扣子。
于浩海的气息粗重起来,从背后抱住他:“明天走了以后,还来吗?”
方倾不吭声。
“你知不知道你越这样我越要做?”于浩海把他翻转过来,“我不知道你生什么气,以前发情期都是厮守一周的……”
“我不是发情期。”
“那也是被我完全标记了,需要调养身体,适应我的信息素。”
“你就是喜欢把我关着而已,从小你就这样,你的控制欲太强了,我要接受不了了!”方倾狠狠地说。
“是,这些年我一直很后悔,当初没有抱着你坐船,去到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岛上生活,我把你养大,从小培养你对我的喜欢……”
方倾听到这话只觉得后背都发冷:“浩海,你怎么会这样……”
“我怎么样了?我就是要你喜欢我,有错吗?”
“我不喜欢你吗?”方倾反问道。
“……我不知道,”于浩海有些烦躁地说,“有时我能觉出你不开心,但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好……”
方倾闭了闭眼睛,很无语地说:“我可以有一百种一千种一万种脱身的方法,但我愿意纵容你的癖好、习性、你的病,原因是我喜欢你不比你喜欢的少,你现在告诉我‘你不知道’?”
于浩海还是无措地看着他,眉头紧蹙,一脸茫然。
“算了!”方倾高声道。
“什么算了?”于浩海又开始紧张起来,重复了一遍,“什么算了?”
“这次对话到此为止的‘算了’,没有别的意思。”方倾解释道。
晚上,于浩海没有要做那种事,只是一直没睡着,翻来覆去地叹息。方倾背对着他,也在数着时间,他期待清晨的来临,可以离开这间屋子,可以重新审视他和于浩海的关系,这短短几天,他突然明白了父亲方匀为什么当初一直阻拦他和于浩海在一起,明明于浩海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那么出类拔萃,那么优秀,还是父亲誓死追随的于总的儿子。
于浩海骨子里是暴虐阴暗和唯我独尊的,这话方匀说过,闻夕言暗示过,甚至连亦敌亦友的凯文逊也直言不讳地告诉过他。可他因为被甜蜜的爱情蒙蔽了双眼,一直看不清。
当所有人都因为惧怕而疏远于浩海时,他应该是给予治疗的那个人,而不是刺激他的那个人,想到这儿,方倾又把心放平了,什么疑难杂症他没见过,也许治疗于浩海的过程是一阵子,也许是一辈子,他既然选定了这个人,就不应该退缩。
想到这里,他翻过身去,佯装在睡梦中寻找于浩海的怀抱。于浩海见他往自己怀里钻,立刻欣喜地抱紧了他,埋在他的颈窝中凶猛地嗅着他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方倾穿戴整齐,又是一个医疗兵的模样了,他急不可待地推门要出去,于浩海拉住他:“等一下,送你一个礼物。”
他从衣橱后面的保险柜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个项圈,戴到了方倾的脖子上:“训练时就得摘掉了,先戴给我看看。”
方倾对着镜子,看到那是一颗成色极佳、璀璨耀眼的红宝石,镶嵌在金环之中,两边是用黑色皮质打造的暗黑缎带,两相搭配,更显得方倾的脖颈如天鹅一般纤长、白皙。晨光映射下,那宝石红光一闪,打在镜子上,折射出一道炫目的光,纵是方倾从小到大跟着青羚见多了宝石钻石之类的珍品,也被此物的不俗所震惊。
“喜欢吗?”于浩海在一旁微笑着欣赏,这比他想象的样子还要漂亮。
“喜欢。”方倾摸着那宝石,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有种熟悉的感觉,他由衷的说,“你的品味很不错。”
“不然能看上你吗?”于浩海牵着方倾的手,大步走出了将军楼。
到了队医室前,想到之前的不快,于浩海犹豫了,不再往里面走,搂了一下方倾的腰,推着他的后背说:“你进去吧。”
“你不想看看大家怎么夸你送我的项圈吗?”方倾笑道。
“啊?”于浩海想到自己上次被方倾从这里赶走,还以为方倾再也不会让自己涉足队医室了。
“走吧。”方倾拉着他走了进去。
“小方医生!你回来了!”护士们见到他都有些兴奋。
“是啊,探亲假休完了,”方倾笑了笑,对林灵说,“早啊,林医生。”
“早,”林灵看了看方倾,又看向他身后站着的于浩海,见两人貌似无事,也松了口气,“项圈真漂亮。”
“谢谢。”方倾甜甜地笑着,摸了摸那红宝石。
推开研究室的门,闻夕言见方倾和于浩海进来,并没有意外,只是笑呵呵地说:“小方回来啦?休假快乐吗?”
“快乐,这探亲假按说都是一周,我只休了四天,你不会有怨言吧?”方倾故意把休假更正为探亲假,也等于是把自己度过发情期的事宣布与众,尽管他根本没有发情。
闻夕言心领神会,笑道:“不会,王俊帮我做了不少事儿,那恭喜了,于少将、于夫人。”
于浩海当然知道这两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微笑道:“谢谢,上回不小心碰伤了你,抱歉。”
“没事,怪只能怪我没有变异人强壮,不能给于少将练手吧,哈哈!”
于浩海把方倾送到了地方,就走出了队医室。几乎是他离开的同时,方倾就重重地松了口气。
闻夕言笑道:“统帅夫人还叹什么气啊,本平民百姓愿为夫人分忧。”
“统帅夫人?谁啊?”方倾莫名其妙道。
“你啊,”闻医生道,“那不戴着吗?”
方倾又摸上了项圈的宝石,这下知道那种熟悉的即视感到底是什么了,这、这不是统帅勋章吗?!
“靠!”方倾低头看着这宝石,不禁瞪大了眼睛, “他真是没有不敢做的事!”
“那又怎么样,你们都宠着他,我猜啊,假设他把你杀了,别人要治他的罪,在棺材里,你都会跳起来说:‘不是的!不是的!是我不小心自己死的!’”闻夕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Omega的天性就是善良心软,也没办法。”
“闻医生,你不用激我,我相信你的话了,”方倾诚恳地对他说,“你帮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