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瀚洋又问老板娘:“你说他指着电视,当时电视在播放着什么?”
“播放着你,”老板娘肯定地说,“当时电视播放着你领军衔的仪式,他一直用鞭子指着你。”
尹瀚洋从饭馆里出来,跳上了车,风一般的驶向其他的案发地点。第二个地方是商业大街,拐角处有巨大的宽屏荧幕,那个逛街到此处的Omega一定是看着屏幕上播放着尹瀚洋的画面说了什么,被路过的索明月听到,俩人交谈并把对方带走,同样的其他两处也是这样。
尹瀚洋回到了警察厅,把卷宗扔到桌子上:“我找到四个走失的Omega的共通点了。”
伍润成:“什么?”
廖鹏:“我们调查过了,四个人互不相识,一个小倌,一个学生,一个家庭煮夫,一个上班族,生活背景、家庭环境都没有联系……”
“不,他们有联系,”尹瀚洋说,“他们都很喜欢我。”
一时间,鸦雀无声。紧接着又是一阵嘘声、笑声,伍润成几乎忍无可忍:“你要是不想参与围捕可以放假,不要干扰我们......”
“我说真的!而且我猜测……”尹瀚洋有些踌躇地说,“这个作案嫌疑人,对我也有着深深的迷恋。”
“行了,大伙儿都看到你长得帅了,全世界都喜欢你,你不用反复强调了……”
尹瀚洋见他的话不起作用,一拳砸向桌子,对伍润成疾言厉色道:“我需要媒体给我放出消息,我尹瀚洋今天晚上在中心广场出现,我保证抓住犯人,人质若救不出来,我跟你姓。”
“跟我姓,哈哈,于总答应吗?”伍润成似笑非笑地说,众警察们也都在一旁起哄。
“你可以试试,这种难得的机会,你平生遇不到几次,如果我抓到了,你就跟我姓,敢不敢赌?”尹瀚洋眉眼带笑,有些轻蔑地问。
“好。”伍润成答应道。
晚上七点,中心广场早已戒严,往常这里非常热闹,有人在跳广场舞,有孩子们在滑旱冰,吵闹喧哗声不绝于耳,可现在升降旗中心不让人靠近,媒体加急报道尹瀚洋将作为护旗手参与到晚上的降旗仪式中,可到了这个时间,既没有媒体记者来摄像报道,群众也不能靠近参观仪式,索明月混在戒严线外围观的人群中,只觉得其中有诈。
七点整,降旗开始,那个叫“尹瀚洋”的军官戴着白手套,一身戎装,迈着正步,向旗杆处走去。
与此同时,警察们在监控室内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在所有围观人群往前涌,想一睹尹少将的风采时,人群中一个戴着帽子的人突然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他已经从体态上识破了旗手是假“尹瀚洋”,这是诱捕他的陷阱。
“这个人很可疑!”伍润成喊道,“狙击手准备!尹瀚洋,你从后面包抄……人呢?刚站在这儿的尹瀚洋呢?”
“他跑出去了!”
尹瀚洋从索明月一转身时,就认出了他,他立刻跑出去追,俩人一前一后在中心广场东侧的地铁里奔跑,此时正是上下班高峰期,人流量大,尹瀚洋喊了好几次他的名字,都被淹没在入口处鼎沸的人声中,待得跑进站,索明月见后面的人紧追不舍,又跳进了地铁隧道里。
“明月!索明月!给我站住!”
尹瀚洋看他背影一闪,跳进隧道,更是惊慌,这要是被奔驰而过的列车撞到碾过……他简直不敢想。
一趟又一趟的地铁呼啸而过,声音巨大,轰鸣不断,尹瀚洋不浪费力气喊他了,这哑巴平时也是个半聋,时而听到,时而听不到的,这时尹瀚洋就专心跟他比跑步速度和体力,只是他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着他,风声、人声、地铁报站声,声声入耳,可都掩盖不了他剧烈的心跳声。
又是一辆车驶过,尹瀚洋后背紧紧地贴到洞壁上,焦急地等着车贴着身体开过,他的声音几乎发着抖,看着黑洞洞的前方:“明月……”
索明月跑得飞快,只闪过一个人影,又不见了。
“妈的,等逮住你,我非狠狠抽你不可!”
尹瀚洋硬是用速度逼得索明月跑出坑道,待得爬到坑道上方,索明月回头一瞥,只见后面那个黑影速度越来越快,竟没有被甩开。
在黑漆漆轰鸣声不断的坑道中,索明月躲到一处,举起手臂,朝身后那人开了一枪。
尹瀚洋立刻闪避,整个人贴到了墙上,手腕处火辣辣的疼。
“你他妈的……”尹瀚洋看着灼痛发红的手腕,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身上也带着枪,如果以同样程度打伤索明月的腿,倒是可以抓住他。可尹瀚洋从身上拿出枪,只看了一眼,就又揣回兜里,他做不到朝索明月开枪。
这时,从身后传来一声枪响,几乎是擦着尹瀚洋的耳朵过去,他错愕地转身,伍润成、廖鹏等人已经追了上来!
“别开枪!”尹瀚洋立刻扑了过去,把伍润成扑倒在地,又把廖鹏踹倒在地,同时踢向他们的手,把枪夺了下来。
“尹瀚洋!你他妈是哪一伙儿的?!”伍润成睚眦欲裂,只不到两分钟,尹瀚洋就把他和廖鹏的枪全都卸了下去。
“我要捉活的!”尹瀚洋起身朝索明月的背影跑去。
索明月跑出了地铁隧道,艰难地爬到站台上,已经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这次的警察没想到那么能跑,差点把自己跑死。
他没有票,进来时是跟着人流冲进来的,出去时是从隧道爬出去的,累得一瘸一拐,他一边轻轻地敲着膝盖骨,一边皱着脸想哭。坏警察用假尹瀚洋骗他,而他差点上了当,这岛上生活的城市人,不论是Omega还是Alpha,一个比一个缺德。
正这么唉声叹气,心神一松,身后响起了警车密集的鸣笛声,接着是几声枪响,索明月浑身一顿,立刻向草丛中滚去,翻过围栏,爬上了拦截线路网,他试探着要往下跳时,后面那人几枪射中他的左边和右边胳膊下的衣袖,以及左右腿边的铁线网格,子弹擦过钢丝,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索明月不敢动了,像被蛛网缠住的蝴蝶一般,一动不动。
待枪声停下,他左手攀着铁网,右手伸到兜里去掏枪,却被后面一股大力往前猛得一扑,那人抢先按住了他的手臂,将他的身子翻转过来,耳边传来一声巨响:“索明月!”
索明月的耳膜嗡的一声震颤,差点破了。
他定睛一看,近在咫尺的竟是尹瀚洋帅到人神共愤的脸,他睁圆了眼睛看清了人,一时间悲喜交加,呜呜两声想比划手语,手臂却牢牢地被尹瀚洋固定住,动弹不了。
“你还往哪儿跑?!”尹瀚洋看着日思夜想的脸近在眼前,又急又气,抬起手想像之前反复说的那样去抽他,可看着索明月白玉无瑕的脸庞和因为惊喜而格外明亮的眼睛,迟迟下不了手,而是将他扑倒在隧道旁的草丛中,滚下了坡底,疯一般地吮吻他。
三通线城际列车转七号线地铁,正式进入地下通道,晃晃荡荡的车上,一个小孩儿面朝着窗,翘着小脚,看到外面草丛中交叠的人影儿,指着他们说:“爸爸,他们在干什么呀?”
被叫爸爸的人往窗外一看,立刻捂住了孩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