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桀骜不驯了。”
方倾推开门,进到了练功房,朝莱斯利走去,敬礼。
“身体好了吗?”莱斯利把方倾拽了过去,按住他的额头,“不烧了。”
“好多了。”方倾笑了笑。
“今天先别练了,在一边儿看着。”
“好的。”
“你……”莱斯利想问,他是不是注射了抑制剂,又想问,是不是过量注射了抑制剂,毕竟Omega发烧,大多与这有关。可这问题都属于隐私范围,他看着方倾明晰清朗的侧脸,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王俊穿着白色跆拳道服,眼巴巴地瞅着在一边提踵练习器上做腿部练习的凯文逊。
他怎么变得这么大一只了?原来只是坐在轮椅上矮矮的一坨,再加上迷惑人的脸,只觉得“软萌好欺”,王俊推着他的轮椅跑来跑去,他都没有办法,现在,突然变得凛然不可侵犯了。
凯文逊练了一会儿,走了下来,用手巾擦了擦汗。
王俊悄悄地走到他旁边,扯了下他的胳膊衣袖,想看看他的正脸。
“干什么?”凯文逊把胳膊拽了回去,居高临下地用眼底的光,冷冷地看着王俊。
“没、没什么。”王俊摇了摇头。
林珀西在一旁笑道:“是不是像变了个人似的?”
“是啊,”王俊真诚地叹了口气,“还是坐在轮椅上好玩儿。”
身旁的人都笑了起来,大家都恭喜凯文逊“康复”,只有王俊说,还是希望他坐在轮椅上。
凯文逊觉得跟这呆子没啥可说的,就去举重了。他虽然心脏不大好,但手臂和腿部力量足够,一番准备后,深吸一口气,举起了240斤的重量,大伙儿都在一旁鼓掌。
左阳旭连忙喊道:“哎,悠着点儿,刚恢复,方倾,麻烦你去看下。”
方倾应了一声,去到放下杠铃、流着汗的凯文逊身前,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回头挥挥手,表示没事。
“呼吸器带了吗?”方倾转过脸,小声问凯文逊。
“不用那玩意儿。”凯文逊搓了搓手上的白色镁粉。
“你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啊。”方倾说。
凯文逊:“管好你自己。”
“我有准备!”王俊跑到场边,把自己平时斜跨着的包拿了过来,给方倾看,“这个是呼吸器,还有这些,是‘快速救心丸’。”
方倾把呼吸器拿在手中,看了下剂量和口栓,点点头:“这个可以,这些……救心丸,六十岁以上老头儿才能用上,他目前还用不着。”
凯文逊看着王俊手里的粉色呼吸器和瓶瓶罐罐的什么鬼救心丸,脸上倏地升腾起一种奇怪的神色,像是愤怒的前兆,又像是吃惊、害羞和没想到杂糅在一起,方倾看着他唱大戏一样的脸,正要说话,凯文逊一把将王俊推倒在地,药丸和呼吸器掉了一身。
王俊哎呦一声,屁股摔得很痛。
“不用你管!”说完,凯文逊就冲到跑步机上,咔咔按着按钮,把时速按到了20km/h,跑了起来。
方倾把王俊搀扶起来,东西给他装包里,对王俊说:“甭搭理他,他好着呢,你看他像不像激动的仓鼠,在那疯狂跑圈。”
王俊立刻被逗笑了,连连说:“像,真的很像!”
“有事吗?”于浩海戴着拳击手套走了过来,看了看方倾和王俊,又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在跑步机上的凯文逊,活动了一下手腕。
方倾连忙说:“没事,没事!”把这尊大佛安抚住,王俊见状,立刻跑走。
于浩海低着头,看着方倾,沉着声音问:“你怎么出来了?”
“睡饱了,太无聊了。”方倾说。
“嗯。”于浩海想摸摸他的头,却忘了戴着拳击手套,一个黑色的大圆手就轻轻地按到了方倾的头上,泰山压顶似的,笼罩住方倾的头,遮住了练功房里的灯光。
“干嘛呢于少将,沙包不够你打的啊?”莱斯利喝道,“按我们Omega的头干嘛?!”
于浩海连忙收手,和方倾对望着,俩人都笑了。
他转过身对莱斯利解释道:“我巡视。”
“那你继续巡!”莱斯利嚷道。
于浩海只好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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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起来了!”
“谁跟谁?”
“汪杰和孙信厚!”
“因为什么啊?”
“他们俩都要教章楠,没说两句就打起来了!”
于浩海听到那边的喧闹声,连忙跑了过去,只见汪杰和孙信厚已经开始互殴了,汪杰一拳朝孙信厚的太阳穴处挥了过去,孙信厚一个闪身,躲了过去,重重地朝汪杰的左肋下劈去,力度极大,像是生死仇敌一般拼尽全力,发出肌肉碰撞的沉闷声响,尹瀚洋在一旁拉架,硬是拉不开两人,倒是挨了汪杰一拳,被打得左脸红肿起来。
“别打了!”尹瀚洋又去拽两个人,被孙信厚推到一边。
于浩海走了过去,像是砍瓜切菜似的朝俩人的后脖颈一人劈了一记,俩人立刻头晕目眩,委顿在地,腿微微颤抖着,竟是站不起来了。
“怎么回事?”莱斯利和左阳旭已经冲了过去,把俩人拽了起来问话。
“那谁呢?”
“章楠去哪了?”
“不见了,估计是跑了……”
汪杰和孙信厚这时却突然默契起来了,一声不吭,任由莱斯利和左阳旭怎么骂,都不说是为了什么。后来,长官们以为俩人是练武时发生了摩擦,就一人给了几棍子,权当无事了。
方倾在一旁坐着吃瓜,听到Omega说是什么桃色纠纷,主角其实是章楠这个Omega,可俩Alpha为他打起来,事情闹大时,章楠又跑了,不知道躲哪去了。
方倾捡了这个笑话,在一旁傻乐。
他在一旁到处看,看到了袁真,挺奇怪的,别人都在练武,他在那儿拿着一把刀,对着个木桩狂砍,似乎是练刀法。
有胆子大的Omega,不论是练拳还是练跆拳道、截拳道的,看到于浩海路过,就向他请教,于浩海见对方比划几下,便指点一二。
于浩海这样在练功房里巡视时,快要路过袁真了。
方倾不知道是什么心理,看到他要走过去时,就默默地跟了上去,佯装跟墨菲在讨论重力拉伸器材,实际有意无意地看着于浩海,听他跟袁真说什么。
“你在这儿练刀?”于浩海看着袁真手里使的那把弯刀,和木桩上的刀痕,有些奇怪。
“是啊,我喜欢刀。”袁真用手背擦了擦汗,唇角上翘,将刀递给了于浩海。
灯光照在于浩海古铜色轮廓硬朗的侧脸上,犹如镶了一层温柔光晕。他是玩刀的好手,看到这东西就像看到了玩具,脸上带着微微笑意,刀在他手里翻转腾挪,像是一片银白闪光的树叶。
“太轻了,”于浩海点评道,“你用的话杀伤力不够,还是练练枪吧。”
说完,他把刀靶递给袁真,袁真接好,他便走了。
不一会儿,他侧过头,笑了一下:“跟着我干嘛?”
“我也喜欢用刀。”方倾说。
“噢,”于浩海点了点头,“什么刀啊?”
方倾迟疑了几秒:“手术刀。”
“噢,”于浩海不着痕迹地笑笑,“那比我强,我的刀都是用来杀人的,你的是救人的。”
“算你识相。”方倾笑了起来,又傻乎乎地跟着他走了。